武霖铃略带鄙夷地上下打量了刘峥仪一眼,半认真、半嘲弄道:“这东西要做出来可麻烦得紧!需先准备两个由管子连通的密封罐子,再向其中一个罐子中注水,而后,将大理石放到有水的罐子中……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就姐夫你那个脑子……我怕你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方才是“夫君”,现下是“姐夫”?!
听完武霖铃这一番话,刘峥仪早已欣喜若狂!
他根本没有心思计较武霖铃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因为,单是“姐夫”这两个字,就让刘峥仪一下子原谅了她!
不!不止是原谅。
他甚至容许武霖铃对他做出更加过分之事!
不过,刘峥仪此时的雀跃表情,在武霖铃看来,就着实有些太过诡异了。
武霖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中止不住地惊诧道:这人……着实怪得紧呐!我方才明明骂他是头脑不灵光的傻子,他怎么还这般高兴?……唉!也不知我那傻姐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单单就是那副好皮囊吗?
想到这里,武霖铃脸上立时对刘峥仪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之后,她更是不再理会他,而是直接转向沈一心发问道:“姐姐,你方才说今夜我们要背水一战,那……要如何个战法?毕竟,我们连兵器,也所剩无几了。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夜里从护城河上取来的那些浸了火油的箭矢。而陶门领清算过,那些箭矢不过千余支……”
沈一心静静看着武霖铃的两只亮眸,紧紧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复又松开道:“既没有兵器,那我们……就先同坤帖木儿汗借些来!”
“借些来?!”闻言,武霖铃和刘峥仪脸上,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神色:“那坤帖木儿汗乃铎蠹军的主帅,我们又是他的死对头,他怎么会将兵器乖乖借给我们?!”
沈一心对武霖铃使了个眼色,武霖铃便立刻将耳朵凑到沈一心的嘴边。
二人窃窃私语了片刻,沈一心才拍拍武霖铃的肩膀,柔声吩咐道:“小铃儿,此事就交由你和陆师弟去办,你们可一定要把握好放置‘冰若雾’的时机。”
武霖铃眉目间略有喜色道:“我就知道,姐姐你一定有对付坤帖木儿汗的法子!你放心吧,此事我一定不给你出岔子!”
沈一心点点头,武霖铃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推门出去了。
刘峥仪见状,稍稍有些担忧道:“心儿,此事能成吗?万一……那坤帖木儿汗不上当,怎么办?”
沈一心叹口气,再掀开身上的被子,穿鞋下床道:“眼下再无更好的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试试。对了……仪哥哥,你这就去军中吩咐陶婴和干信安,让他们去城中向百姓们多收集些稻草,再扎成草人模样……”
“我知道了心儿!不过,你这下来做什么?你身体虚弱,该多卧床才是!”刘峥仪边在嘴里应着,边伸出手,仔细搀扶住沈一心的身子。
果真,沈一心刚下床走了两步,就觉一阵头晕目眩。
于是,她只能任由刘峥仪重新将她抱回床上。
刘峥仪帮她掩好被角,语气里略带责怪道:“你为了吓走坤帖木儿汗的大军,已将内力全部散在拂珠琴的曲子里!这样也就罢了,你还不好好休息,还要逞强?!”
原来,那几十名铎蠹兵之所以身有中毒之状,正是因为沈一心将自己的内力全都化在了曲子里。
坤帖木儿汗的大军一开始抵达凉州城下时,沈一心所奏的,还只是文人墨客所听的寻常曲目。可后来,当沈一心发现坤帖木儿汗并未中自己的“空城之计”,反倒有攻城的意图时,这才将曲目,悄无声息地转化成了“伏诛曲”!
要知道,这拂珠琴自诞生之日起,就自带这首能夺人心智、震人经脉的“伏诛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