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心暗暗叫声“不好”,徒手就往那网子上捉去。
手指所及之处,竟觉那网子的用料坚韧无比!无论她如何用尽内力,也无法撕开那银网半分!
“将军!”
见沈一心被困,躲在暗处的那一百九十九名骑兵,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齐齐挥起手里的兵器,与点着火把赶来的一众铎蠹兵,霎时间斗在了一起。
沈一心见那些铎蠹兵个个穿戴整齐,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
可此时……却悔之晚矣。
无奈之下,她只能大声命令道:“诸位大祯兵士,听我号令!速速撤退!违令者斩!”
沈一心想的是:既我已被铎蠹人擒住,那大祯的兵士,自是能逃一个算一个,没必要跟我在这里一起受死!今夜,我挑的这二百人,全是轻功极佳之人,他们若想逃跑,铎蠹兵定是追不上!再者,阿鲁台绝不会为了追区区二百人,而冒被我祯军在前面埋伏的风险!故,怎么看,他们的性命也能保下来……
可令沈一心意外的是,她此次的这番话,并未吓退任何人!
那一百九十九名祯兵非但不撤退,反倒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方才那名主动提醒沈一心的信兵,更是一脸的视死如归道:“我们既与将军同来,就要与将军同死!将军只管下令吧!只管以军法处置我们吧!反正怎么都是死,不如多杀几个铎蠹贼!杀!”
说完,那名信兵便举起护身的一把极短匕首,投入到了与铎蠹兵的激烈战斗当中。
不过,古往今来的战斗,并不是靠一腔孤勇就能获胜的。
因为,无论祯兵如何英勇,无论祯兵如何不屈,无论他们抱了多大的决心要杀死眼前的铎蠹人……归根到底,他们也只有一百九十九人。
试想这一百九十九人,怎么可能是阿鲁台三万大军的对手?!
故,不多时,这鲜活的一百九十九条人命,就全部被斩死在铎蠹人的军刀之下!
沈一心绝望地盯着地上那一滩滩黑乎乎、流动的血浆,心似是被无数的钝刀子,一下下割上去般疼痛难忍。
她完全忘记了悲愤和哭泣,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些痛苦、扭曲的尸体,任由眼角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滚落,也毫无知觉。
“战争……就是要死人的……”沈一心有些回过神来,不清不楚地安慰自己道。
不!不对……他们并非因战争而死!而是……而是因我盲目自大和决策的失误……才死的!我自信自己的判断正确,完全不听取别人的意见,连铎蠹兵的埋伏都没有察觉!……我枉为你们的将军,枉为整个大祯的将军!……该死的是我……我该死!沈一心脸上的表情痛楚,内心不断呐喊着。
因沈一心沉沦在痛苦和自责当中不能自拔,故,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不停地试图绞烂那张银色网子。
不多时,沈一心的十指指尖,就已被那银网给勒地鲜血淋漓。
“你们都是死的吗?看不见她受伤了?还不快放她出来?!”忽然,一阵稚气又威严的声音,在沈一心耳边响了起来。
她两眼无神地向那人看去,看到一张清秀又病态的小脸,正对那些铎蠹兵怒目而视。
沈一心无意识地思索着:这人是谁来着?看着……有些眼熟……是啊!他似是叫……额尔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