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样美好的雪景,沈一心却来不及赏识。
毕竟,她去凉州的任务是排兵布防、抵御铎蠹兵,而并非风花雪月、赏景品茗。
故,就算胸中再激动,她也只是匆匆瞥了那震撼的雪景一眼,就立马投入到自己的职责当中去了。
等她忙完那阵子,那些堆积的白雪,早已化为乌有。
每每想来,沈一心都甚觉可惜。
因为,自那时至今日,凉州卫再也不曾有过那么大的雪。
很多次,当天空飘过几个零星的雪花时,沈一心就开始变得兴奋。可往往,满怀期待地等到最后,深色的天空上,却不见更多的雪花落下来……
故,方才听额尔敦说要带她去“看”雪时,她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要去!
但碍于面子,她又下意识地一口回绝。
还好,额尔敦没有放弃,这才让沈一心有了能够顺利应下的机会。
只见她故作淡定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好了。不然,在你眼里,我就成了那爱吃亏的沈表姐。”
其实,额尔敦看沈一心的表情就知,她定是十分想出城玩儿,可为了不承自己的情,却要硬装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
额尔敦好笑地想着:只要你能跟我出去玩儿,我才不会拆穿你呢!
于是,他便顺着沈一心的意思,故作严肃道:“好!你稍作收拾,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同出门去。记得穿上我送你的那件雪貂大氅。”
说完,额尔敦就招呼过在火炉边玩儿的正起劲儿的兔荪,再一把捞起它,欢喜地出了门。
等房门合上的那一刻,沈一心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为了救自己受伤的聂远征,在里屋里躺着呢!
真该死!我怎么把救命恩人给忘了?还乐呵呵地答应额尔敦要出城玩儿?唉!
沈一心长叹一口气,连忙屏退下人,独自摸索着往隔断后面走去。
里屋的炭烧得很足,整个房间里都被熏得暖烘烘的。
沈一心听见聂远征呼吸均匀,就知他并无大碍。
她心下松一口气,刚要悄悄退出去,却听聂远征忽然开口质问道:“怎么?我救了你,你却连个‘谢’字都不说?”
沈一心的身形微微滞了一下,慢慢往床榻那边移了移,同时嘴里还不忘回道:“我以为你在睡着,就没说话……”
聂远征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林太后得到的情报果然不错!你的功夫……已然尽废了。什么摘星十七式,什么长生签,都在你身上化为乌有!以至于,我真睡或是假睡……你都分不清!”
沈一心拖过一个圆木高凳放在自己身下,苦笑道:“林太后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沈一心才主动打破尴尬道:“其实,我知道,以你的功夫,那刺客根本就伤不到你的要害……”
聂远征不满地冷哼一声:“他是没伤到我的要害,但我也因此受了皮外伤。这功劳,你总不能给我抹了去吧?”
沈一心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道:“聂远征……你这不会是在跟我请赏吧?”
聂远征坦坦然道:“怎么?不行?我一个人来铎蠹,举目无亲,身无分文……不和你请赏,和谁请赏?”
沈一心无奈道:“自是要赏的。稍后,我就让那个叫乌鲁的侍女,给你送来二十两黄金。”
聂远征轻笑:“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