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怀揣着扳倒明王在皇帝面前立功的心思,激动的很,一时间竟然没察觉到皇帝的不耐。
他忽然站了起来,一撩袍摆直接跪了下去,给皇帝吓得不轻,厉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帮熊儿子,没事可不会行如此大礼,一旦这么做了,那肯定没有好事。
皇帝脑中甚至已经飘过了无数种猜想,然而荣王接下来说的话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想揭发明王叔,儿臣怀疑他是故意装疯卖傻,实则韬光养晦,伺机而动,意图篡权夺位!”
荣王一个字一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字字都砸在皇帝的心头。
“你说什么?”
皇帝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神色忌惮又恐惧,最后悉数化作愤怒,“你再说一遍,你怎么知道他是装的?”
荣王面对忽然暴怒的皇帝,一点也不害怕,把兰雨凝和他说过的话添油加醋的和皇帝说了一通。
皇帝听完怔怔的坐回了椅子上,皱眉喃喃:“就算如此,也不能……”
“父皇。”荣王打断了皇帝的话,要是放在平时,这是大不敬的,但现在皇帝无心计较。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但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因为一时疏漏将来酿成大祸,得不偿失啊!是以儿臣知晓此事后第一时间来禀报父皇,就是希望父皇有个准备,若明王叔确实包藏祸心,父皇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个为父皇分忧的好儿子。
皇帝沉默下来,无数画面齐齐翻涌上来,他想起当年明王的风姿,想起先帝曾夸他有先祖之风,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太傅也道他是世间难得君子,将来若不坠青云之志,必大有作为,青史留名。
这种夸奖换另一个人或许会觉得惶恐,可那个人是九皇子,是名满天下的明王,他只是一笑置之,坦然接受,那般的自信,就足以让无数人自愧不如。
如此一个人,真的会因为那些打击就一蹶不振吗?
或许,他真的是装出来的,韬光养晦,等着一击必杀。
至于杀谁……很明显了不是吗?
皇帝忽然感觉很冷,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他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清醒过来,他视线缓缓扫过宽敞古朴的御书房,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荣王,他瞬息之间就做出了决定。
“你说的对。”皇帝沉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退下,这件事不需要你掺和,今日你与朕之间的对话,不可有第三人知晓,明白吗?”
荣王抬起头对上皇帝黑沉的眸子,点点头:“是,儿臣明白。”
皇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让他退下。
等荣王走了,他唤来李俭,吩咐一二,李俭诧异的抬起头,片刻后又跪下道:“奴才办事皇上就放心吧,若是出了纰漏,奴才拿项上人头谢罪。”
……
十月二十这日,皇帝在宫中大摆家宴,邀请诸位王爷入宫一叙。
美其名曰:想看看这些手足和儿子。
兰霜闻言笑了下,“说的比唱的好听,就问这话谁信?他什么时候这么重视亲情了?”
“鸿门宴罢了,约莫是兰雨凝和荣王说了什么,荣王前些日子不是入宫见了皇帝吗?还和他在御书房密探半个时辰。”
明王边说边落笔,倒是一点也不见慌乱。
兰霜拿着扇子的手放下来,斜靠在榻上问:“画好了吗?我可以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