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一这么说,秦夙华登时怒火中烧,脑子转得飞快,口气相当不客气地反问道:“所以你压根就不会喝那杯酒,你刚才那么做不过想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制止你喝下这杯酒么?”
“是的。”他承认,他想知道他在她的心中到底占了多少位置。
她止不住地冷笑:“哼!真是可笑,你当我是傻子呢?还是说不怕我背地里捅你一刀?”
他神色不惧,像是一点儿不怕她的冷言冷语:“怕,我当然怕,但我更怕你只是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夙华觉得他这么说话一点儿都站不住脚:“呵呵呵呵,你的逻辑可真好笑。太一你难道不觉得你的玩笑开得有点大吗?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和假的我喝酒聊天?嗯?是想试探我吗?想试探我会不会救你?你有几条命可以赌呢?还是说你知道我一定会救你?”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说一个事实,他得到了答案,她是在乎他的:“至少我赌赢了,不是吗?”
他低低地笑了,笑得那叫一个风华绝代百花凋零啊,若是仔细听,一定能听到他话里话外的苦涩:“因为我知道那只能是一个梦,因为我知道真实的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想让这个梦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难道连这点你都不肯让步吗?”
她却是不怒反笑,想要让他认清事实,刚才的一次不过是个偶然罢了,“你这样说来还真是我的不是了?你知道就好,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就好。我告诉你,我是巫,你是妖,世上之人谁都可以在一起,唯独我们俩,是永远永远不能在一起的。”
“彭彭”好像有什么东西狠命地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太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要找出她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实!明明是在乎的,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在乎,刚才那一瞬间的悸动,不是假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她是真的着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
真的没办法和她沟通了吗,每次都能引起他的怒火,挑战他的极限。
她可以说他们不能在一起,她可以说他们之间有种族的差距,但是她不能如此亵渎他的感情,也不能否认她内心的感情哪。更加不能说世上之人谁都能在一起,唯独他们。这是在不负责任,这是在无视他的感情。
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往前走,“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难道你刚刚就没有一点心动吗?我不信!”
不知是因为被抓住手腕,还是因为被戳中了什么东西,夙华愤怒了,终于发自内心地大声喊道:“你知道天道吗?天道不容!”
说完转身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想要掉下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不问到底不肯罢休吗?到底要让她说多少遍才可以?
天道……不容?
天道二字,叫太一怔住了。
怔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考虑到这么远,他也从来不懂得天道到底离他有多远,但是这个姑娘是第一个和他提起天道二字的,而且是那般决然,仿佛那是个高不可攀终生只能拿来膜拜的东西,天道不容?那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到这两个字,他并不能预想到天道对他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但是从她那挣扎的神色里看到了绝望,她看得比自己远,看到了他们的将来么?他们的结合真的会如她所说的那般再无可能吗?
秦夙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两个字,明明不能宣之于口的,为什么还要讲出来呢?
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人明白天道的奥秘呢?她也仅仅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而忌惮非常,然而要说这世上最能解说天道二字的人,非鸿钧莫属,但那人现下也不过是无名之辈。这第二人,便是帝俊,他身负河图洛书,也是一件气运重宝,演算天上辰星,万物之规律,能窥见天道一二。
世间之事皆有定律,她不该提前说出来的,就好像果子还没成熟就去采摘,那么就尝不到甜美的果实了,只有青涩的味道。
酒盅还停留在手上,她仰头猛灌下去,这个时候该是喝酒才能解除痛苦的吧,可是为什么这酒里喝到了血的味道?是了,是他的血,她刚刚不小心伤了他。好苦啊,这酒是越喝越苦。
“夙华,你怎么在这里?”
倏然间,她听到了一道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看到了后土,当她跨出第一步的时候,脚下的背景转瞬变化,成了芳草萋萋的美丽景致,夙华并不陌生,这里正是瑶山。
“后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