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想劝圣尊走出这段悲伤,可他那脾气能劝得住他的,似乎只有祝一夕在的时候,现在她不在了,他说的,他怕也听不进去几句。
无极圣尊起身下床,推开窗,冰凉的海风扑面而来,他低眉拿起桌案放着的小彩娃,久久舍不得再放下。
若是在那时回到玉阙宫见到她,她伤心地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了,他多追问下去,兴许就会早一点发现那一切,兴许就会阻止了那悲剧的发生。
可是,那时候明明心有疑问,却放弃了追查下去,以至于她一个人独自伤心难过,却还要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过了许久,他出了门,去了海滩,又去他们时常去过的山崖,一个人静静待了许久,飞林只是远远看着,并没有过去打扰。
这一年以来,他去走过了所有她去过的地方,找回了那些遗失的关于她的回忆,可是却找不到她,到哪里都找不到她。
他在岛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以前做过的事,一个人去海边等日出,一个人在山崖一待就是一大天,恍然还过着与她一起在岛上的日子。
飞林终于在第五天,忍不住问道,“圣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不是要去找到那个孩子。”
无极圣尊怔然地回过神来,默然点了点头,将屋里的一切都亲自整理原来的样子,这才带他前往后山盘古封印的地方,打开岛上的结界,带他回到了外面。
“除了我们,她相熟的只有西陵家还有江流烟那里,若真是要将孩子托付于人,最有可能是在西陵。”飞林分析道。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必然要托付给自己全然信任之人。
“去陵州吧。”无极圣尊道。
孩子唯一可能在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他们到了陵州,正值太后寿诞将近,宫中上下正忙着筹寿延筵,两个孩子由宫人带着在御花园的草地玩着筋球,好不欢喜。
无极圣尊主仆两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宫中,站在树林里远远看着草坪上玩耍的两个孩子,飞林看着与圣尊眉眼神似的男童,讶然道,“应该就是他了。”
无极圣尊隔着斗笠垂落的轻纱,看着在草地上追着球跑的孩子,眼眶微微酸涩,“……是他。”
这个孩子都出生两年多了,他却到如今才知道他的模样,甚至在数日之前,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亓霁和嫣嫣互相扔着球玩,嫣嫣一下扔得太远,球直接滚到了树林里,亓霁欢喜地一路追了过来,正要去捡却见有人捡了起来,他仰起小脸看了看戴着斗笠的人,“那是我的球。”
无极圣尊将球递给他,“给你。”
亓霁接过抱在怀里,瞅了他一阵说道,“你是那个怪人。”
“你见过我?”无极圣尊看着孩子小小的脸蛋,温声问道。
亓霁重重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那天回城的时候,我在马车上看到过,你就是那个怪人。”
无极圣尊微震,那日离开陵州之时,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他,原来……竟是他。
“你叫……什么名字?”他微颤着声音问道。
“霁儿,霍霁。”小家伙抱着球,甜甜笑道,“你要不要跟我和嫣嫣一起玩球?”
无极圣尊显然没料到孩子会这般说,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却发现他身上的神印,而那时会在这孩子身上留下的这个神印的,也只有她。
她封住了这个孩子身上的神族血脉,让他做了一个凡人,也不愿被人发现他的存在。
这样的神印,除非施印之人,否则谁也难解得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