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鹏和孙刚两人一阵忙活,急于讨好的表现让纪岩彻底消了气,凤萍瞅准机会提醒这两只赶紧过来道歉,纪岩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收到了,到底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就此打住了。”
还以为得看她脸色多赔几声不是的两人还挺意外,郭鹏比较会说话,道:“我就说纪岩你最明白事理了,不会跟我们太计较了。说句实话,这几天可把我们给憋闷坏了,整天的跑来跑去没觉着怎么样,冷不丁闲下来浑身都不舒服。所以我们才央求着凤萍帮我们俩个说说情,早点儿让我们回店里头,再呆下去骨头都生锈了。”
“最主要是光吃饭不干活儿,身上长肉啊!”孙刚掀开衣服捏了把肚子:“你看,我肚子上都出来游泳圈儿了。”
凤萍一把拍掉他掀衣服的爪子:“快放下吧,整个就一缺心眼儿。”不大好意思的冲纪岩道:“他就是个二儿,没心没肺的家伙。”
“你说谁二儿了,你才二儿呢?”孙刚还挺不服气,艮艮脖儿跟那直叫唤。
凤萍伸手指头照他脑门儿戳了下:“还敢说你不二儿,当人小姑娘面儿掀衣服露肉的不嫌害臊啊,觉着自己皮肤白肉多啊?”
郭鹏也跟着帮腔的小声道:“你注意点儿,纪岩还是小姑娘呢?”
孙刚也意识到了这种行为过于轻浮了,呵呵一阵傻笑:“她不是小大嫂吗,我也没把她当外人——”
这声‘小大嫂’一叫出来,郭鹏和凤萍下意识的去看纪岩,见她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的都瞪了孙刚这个二儿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俩个一直在外面哪,怎么凤萍放下电话你们就进来了?”纪岩喝了口热水,顺嘴问了句:“今天风大,这个点儿了在外面站的久了很冷吧?”
“不冷,车里开了空调,二哥还直嫌热让我关了呢——”
郭鹏:“……”
凤萍:“……”
纪岩:“……怎么,七哥也在外面?”
“啊?”孙刚也意识到说溜嘴了,硬着头皮道:“是,二哥他、他也在外面呢——”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郭鹏都已经习惯了给他收拾烂摊子,跟着接过话来道:“纪岩,其实这两天二哥他一直都在外面,一待就是大半天,东西也不吃水也不喝,看着挺让人心疼的。我说这些你也别生气,你看你们都处了这么久了,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也都了解,二哥他真不是有意要骗你,当时那情形要不那么做,我们可能真得都跟着完蛋。邱老大那人你不知道,心狠手辣着呢,要真是起了坏心思,就你个小姑娘那根本就不是他对手,没有了二哥的保护说不定就得让他给祸害了。本来二哥是打算把他弄进局子里蹲个十年二十年的牢也就算了,可他来了这么一手,把你给牵连进来,就为这个二哥是真生气了,这才把他给——”最后‘弄死’那两个字没说出来,店里头还有其他人在,生啊死的说的太明白总是不好。
纪岩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垂眼不语。
孙刚逮空插了句嘴,道:“二哥这几天人都瘦了,纪岩你都不知道,这里头老多事儿了,本来问题都解决了,不知道打哪又冒出来那么两个事b,怎么安排都没好使,就像是专门来找茬儿的一样,光是昨天就叫我们过去了三回,好在是没留下什么把柄,要不然的话非得让这俩家伙整死。”
“行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纪岩阻止他们再说下去,这人看着挺好,谁知道都是干些什么的,别弄不好哪句话没说相应再捅出篓子。这可不比寻常,一个不小心那就得出人命。
“姐姐,要不让吴二哥进来喝口水吧,坐这么长时间也是累啊?”凤萍也看出来她这是向着谁了,趁热打铁的道。
“是啊,纪岩,二哥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让他进来吃口面也行啊?”郭鹏道。
纪岩一听他们说的这些也是心软了,暗自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让他进来吧。”这么多的事儿也倒是够他受的了,找了自己恐怕早就抗不住了。就算是念在他之前的好处,这时候也不该太苛刻了。
听她终于松了口,孙刚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上了,忙不迭的冲出去,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人给叫了进来。
纪岩瞅着门口,第一时间看见吴七走进来。
郭鹏和孙刚俩个人倒是没有撒谎,吴七确实是瘦了不少,整个人也很憔悴,脸上冒出的胡子茬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一身衣服也是皱皱巴巴跟根荞麦菜儿一样,原来干净斯文的形像算是毁了彻底。
唯一还能看得上眼儿的就是镜子后那双眼睛了,亮亮的倒是挺有神,径直看过来带着难掩的喜悦:“小岩,你不生我气了?”
“别说了,先坐下来吃饭吧。”纪岩平和的道:“我让凤萍给你热汤了,先喝点儿暖暖胃,待会儿要吃什么再说?”
吴七坐到她身边,轻点了下头:“好,听你的。”
凤萍动作也麻利,现在的骨汤加热即可,没用上两分钟就弄好了端上来。
这时候大王婶小王婶也收拾好了卫生,走出来打完了招呼,跟郭家老舅一起下班走了。
郭鹏脑子好反应比较快,冲着凤萍招了招手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跟纪岩说她要出去买点儿东西,让两小子陪着一起去,等她点了头拉起了傻乎乎的孙刚,三个人也一起出去了。
转眼间,店里就剩下纪岩和吴七两个人了。
吴七的心思远不在碗里的汤上头,只喝了两口就停了下来,垂眼盯着碗沿儿轻声道:“小岩,这些天我过的很不好。”
纪岩没有回答他,只静静的听着。
“……我想你又不敢来见你,怕你跟我再提分手的事。”吴七微微苦笑了下,道:“以前听人说失恋怎么怎么痛苦,我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暗里却在笑他们这些人傻,不就是分了个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要死要活的多丢人?可是这回我算是真正尝到这是个什么滋味儿,真tm不是人受的。我就觉着、就觉着整个人像叫人给掏空了一样,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也就是还喘口气儿就是了,几乎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纪岩仍旧没有吱声,吴七抬起头看她,眼眶有些发红,道:“这几天我反复的在想,如果我事先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会不会那么做?”
“那结果呢?”纪岩道。
吴七道:“结果——还是一样。小岩,我不想骗你,就是重新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把你叫过去,哪怕结果是你气怒的跟我分手,我虽然痛苦,可至少你的危险是解除了,就为了这个也是值得的。”
即便先前听孙刚说过一遍,此时亲耳听见又是一番心情,纪岩叹子口道:“七哥,你这又是何必呢?真的犯不上为了我对邱老大动手,实在是、实在是不值得啊!”她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形容,手上沾了血有了人命,恐怕以后这都会是块心病,随时都可能被人抓住的把柄,说是一生的污点也毫不为过。
别说他们俩个只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关系亲密的夫妻,不也有那句大难来时各自飞的俗语吗,为了对方做到这份儿上不容易,也不是件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