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兰花香味随着微风飘进屋内,只听刘娘子缓缓说道:“攒了很久的钱,只想出去买根银簪,那时候少爷昏迷,御医整日看守,我们这些丫鬟只能在外面伺候,我看没什么事,便出去买簪子,店铺里有俩个婆子在闲聊,说某夫人以前是婢女,买了香膏后,靠着香膏获得男主人的倾心,她们说的绘声绘色,我也就多听了一会,她们见我乖巧,便给了我一点香膏,说是放在男人睡觉的地方就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后来独孤岚的确是喜欢上了她,只是搂着她的时候,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二少爷对我很好,对我有求必应,我也是真心喜欢二少爷的。”刘娘子心知即使她再喜欢独孤岚,若是没有那块香膏,独孤岚也不会看她一眼,对她的好,也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喊她“姐姐”,喊她“若儿”,她怎么可能不懂。
“如今香膏已经被医女拿走,也许二少爷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刘娘子喃喃自语,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如果独孤岚发现事情真相,会不会杀了她这个骗子?
不过她怕什么呢,好歹她有了孩子,尹氏不会让孩子出意外的。
碧溪静静的看着她,脑中思绪飞速转动,她说香膏被医女拿走,二少爷会清醒,难道之前独孤岚一直不清醒?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也是担心二弟的身体,才对你粗鲁了些,你莫见怪,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碧溪轻声说道,心里想着:此事还得独孤岚醒过来方能知道真相。
刘娘子见碧溪竟然跟她道歉,又说往后都是一家人这样的话,只当她心中已经接纳了自己,心中自然欢喜,有她帮自己说话,就算二少爷不喜欢她。也不会亏待她吧。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需要什么营养品就告诉我,我让人出去买来。”即使再不喜欢她。碧溪也还是要大度的与她说客气话,不是她虚伪,而是她身为郡主,代表皇室颜面,必须要做到谦和大度。
“谢谢郡主。还望郡主在二少爷面前多为我说几句好话。”刘娘子转动眼波轻声说道,伺候二少爷好几年,对于二少爷的脾气她也是知道一二的,他为了躲避联姻故意装病,对于下人也是动辄辱骂,她虽然伺候二少爷好几年,二少爷却一次也没有夸过她。当初为了荣华选择迷惑二少爷,如今细细想来,却是有些害怕了。
碧溪点点头,让她放心。刘娘子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想着新野郡的状况,想着朝中的局势,想着太子府的近况,想了一会才猛然想到,这次她回来,竟然没看到诺澜,无论她是想害她,还是想亲近她,都应该现身才对,可是她为什么不出现呢。是不是她做的坏事被人抖了出来?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到了午膳时间,丫鬟进来禀告,说是独孤岚来了。在外面等候召见。
碧溪心中微痛,本不想见他,可是又有些不忍,便让丫鬟请他去正厅,她稍后便到。
以前云英未嫁,穿上好的锦衣。饰物也都不是凡品,如今成婚了,当了郡主,反而不敢大肆奢华,她不知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红色端锦,阔领宽袖,袖口领边都滚着金边,金线绣成的牡丹花轮廓,大朵大朵的映在红色端锦上,这样的衣裳,只有成婚的妇人才会穿,不知他见了会不会觉得刺眼。
碧溪叹了口气步入正厅,独孤岚坐在椅子上,这样暖和的天,身上竟然披着披风。
见到碧溪,独孤岚站了起来,瘪瘪嘴似乎要哭出来。他不知道她竟然嫁人了,她说她会等他。
“姐姐——”终究没忍住,他还是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大家告诉他,与他朝夕相对的另有其人,为什么她要嫁给欧阳,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等到梦醒,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她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梳着妇人发式,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
“姐姐,你信我吗?”他颤声问道。
碧溪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到远处。信不信又能改变什么,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你们都退下,我与郡主有话要说。”丫鬟们互相看了看,没有碧溪的吩咐,她们不敢离开半步。碧溪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医女说我中了香毒,这事姐姐怎么看?”香毒,欧阳是调香高手,说不定就是欧阳趁他昏迷时对他下毒。
“二弟,此事刘氏已经告诉了我,是她起了贪心害了你,与旁人并无关系。”虽然答应刘氏要帮她,但是她可没答应隐瞒事实,此事牵扯到欧阳,她只能将脏水往外泼。
“你这样说?”见碧溪对他丝毫没有维护之意,反而担心此事牵扯到欧阳,心中更加难受,低着头喃喃说道:“如今你与他成了夫妻,自然是向着他的。”
那他又算什么,只是她的弟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何时成婚,何时离开京城,何时又回到京城,他竟然一无所知,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嫁给欧阳,她说过会等他,她说过会等他的。
“阿岚,你清醒一点,昏迷中被下毒不是你一个人会遇到,我被诺澜下毒差点疯掉,是欧阳救了我,他不知道你也中了毒,不然也会救你的。”此事如果非要有人背黑锅的话,那个人可以是刘氏,如果刘氏不够分量,还可以是诺澜,总之不能让欧阳与独孤家的人产生嫌隙。
听了碧溪的话,独孤岚愣在原地,她也中毒了?诺澜为什么要害她?
难道他的毒也是诺澜下的?不可能,诺澜是他妹妹,怎么会对他下毒,可是诺澜又为什么要害碧溪呢,她已经是太子良娣,为什么要害一个昏迷中的女子呢,即使俩人不是姐妹,也没必要下毒手的。
“你不相信?欧阳虽然救了我。让我没疯掉,可是我的眼睛却失明了好几日,你可以问问府里的人,是否有此事。”
独孤岚默默的坐下。诺澜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一直很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竟然要害碧溪,为什么这样残忍?
难怪她会嫁给欧阳,欧阳救过独孤跋后。又救了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样的恩情、这样爱重,如何能让她不感动?不光她感动,被救的独孤跋也被感动的,只有他,被动的接受这无法接受的事实。
“也许姐姐不会在意。”独孤岚淡淡的说着,抬起头看向外面,*着眼泪流回去,只是终究没有做到。眼泪慢慢滚落,因为他仰着头,泪便顺着脖子流进衣裳里。“我一直以为和我在一起的是姐姐,每日都想俩个人静静的相处,没有外人打扰。”
碧溪紧咬下唇,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把刘氏当成她,所以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任何人吗?
“胡说,我与刘氏有何相似之处?”无论长相声音,俩人都无一丝相似之处。他怎么可能将刘氏当作是她?而且她与独孤岚相处,何时这样日夜待在一起过,最多白日里闲聊一会,何时这样轻狂。
“是啊。你们是不同的人,可我竟然没察觉出来。”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此事就别再追究了,刘氏到底怀了你的孩子,是独孤家的血脉,理应好好培养才是。”碧溪轻声说着,心里却明白。独孤岚绝不会放过这个欺骗他的女人。她知道,独孤岚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喜欢的人,就算再坏他也喜欢,厌恶的人,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改观。
他不够圆滑,就算他是商人,也没有商人的那份世故。
独孤岚没有答应,碧溪也没说话,俩人都沉默下来,心中各有各的酸涩,碧溪还能隐忍,不至于流露表面,独孤岚丝毫没有遮掩内心的想法,木然的坐在那里,时而弯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过了许久,独孤岚站起来告辞,碧溪也不挽留,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静静的坐了一会,心里的不适渐渐被压了下去。突然听到丫鬟惊呼:“郡马回来了——”
他本该去墨香院,那里才是男子住的地方,可是他却径直的走到了正厅,站在门口凝视着她,许久许久,才走进来问道:“怎么穿大红色衣裳,你不喜欢穿这样艳丽的衣裳。”
她不喜欢穿,偏偏又穿了,这样要故意穿给谁看吗?
碧溪微微一笑,他这几日应该是在外面玩的十分开心了,男人都喜欢狩猎,喜欢征服野兽,征服美人,征服天下,他一定很享受这份快意吧。
“郡马回来啦,正好明日我想去看望定国侯,一起吧。”
欧阳笑着靠近她,定国侯被独孤跋他们打伤,理应去看望,不过她这语气可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要惩罚他?难道他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
“你快回去吧,一会跟阿岚好好聊聊。”独孤岚怀疑他,他有必要去解释一下。
“呵,阿岚?”欧阳紧咬牙齿,袖中的拳头渐渐握起,他们已经成婚,以前她失去记忆,跟独孤岚有什么他可以不计较,如今他们是夫妻,她还没亲切的叫他“阿阳”,倒叫独孤岚叫的亲热。
“阿岚是谁?是女人吗?夫人要送女人给我吗?”欧阳故意装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