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柔不敢耽搁,即刻唤来了皓祯的贴身小太监小寇子,一开口,就先命人狠狠的打他四十板子——比皓祯挨的一板子不多,一板子不少。
小寇子立刻被几个粗壮的奴仆按在了条凳上,一板子下去就开始大声嚎叫着连连求饶。
倩柔还不解气,在一旁一边命人狠狠的打,一边大声的骂:“就是你们这些下贱人!主子做错事了不知道劝不说,还尽唆使主子干些腌臜事!平日里耍些小奸猾也就算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和贝勒爷!当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们么?说!那个白吟霜到底在哪里!”
小寇子平日就是个机灵的,听说皓祯已经让皇帝打了四十板子,去了半条命,知道今日如果再不老实,只怕当真要死在这里,连个帮着求饶的都没有。于是,半点不敢隐瞒,赶紧老老实实的将皓祯如何与白吟霜相识,如何救下卖身葬父的可怜姑娘,又如何将她安置在了帽儿胡同的经过一一道来。
可他虽然将这些过程都说了,倩柔这样大院儿里的人如何不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对白吟霜的赞美和维护?
倩柔听得心头火大,冷哼一声,一个眼神过去,打板子的粗使奴仆就愈发用力了,直在这样冷的天里打出了满头的大汗。
顿时,不过两三下,小寇子就惨白了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气息奄奄的呻吟。
阿克丹是皓祯的武艺师傅,平日也跟在皓祯身边伺候,这次的挨板子自然也有他的一份儿。
他为人老实,又从小习武,身体自然比小寇子强壮多了,见小寇子已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这个一直咬牙受着的老实人竟然一下子挣开两名粗使奴仆,在倩柔瞪大的双眼中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对倩柔恭恭敬敬的磕了两个头,瓮声瓮气的道:“福晋,少爷做出糊涂事都是作为师傅的阿克丹不好,阿克丹没能劝住他,求您重重的责罚阿克丹,饶了小寇子吧!”
倩柔一看小寇子果真受不住了,也只能叹息一声,挥了挥手道:“行了阿克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把戏。你为人老实,多半是劝过皓祯的。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们,长个教训就成了。”
她语调一转,阴森森的道:“不过,若是有下次,你们都给我仔细着你们的皮!”
阿克丹赶紧磕头:“多谢福晋!多谢福晋!”
倩柔坐在车里,心里只把那个白吟霜骂了千百万次,差点将牙床都咬出血来了。
她竟然已经跟皓祯圆房了!她怎么敢!她一个汉人女子,一个下贱无比的歌女,怎么敢玷污她苦心栽培的儿子!怎么敢毁了她一辈子的依靠!
倩柔好歹也是大家族的格格出身的,没嫁给岳礼之前就领教过了女人的手段,这白吟霜的把戏还不被她放在眼里。
卖身葬父?足足标了五十两银子,在天桥卖了整整三天,一钱不少!真当她自个儿是天仙儿了么?便是天仙,哪个愿意花五十两买回去做奴婢的?
这等女人,也不过剩下点眼泪和柔弱了,若是将她投进吃人的大家族里,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倩柔知道,作为嫡长子,岳礼从小就对皓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对他严格要求,却少有赞美,而皓祯也从小就对这个父亲敬爱有加。
可他到底是个孩子,总想着有人疼他,有人爱他的!
倩柔看着这个儿子长大,早就摸透了他的性格,平日里就常常顺着他的性情,对他极尽的温柔疼宠,以防这个到底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有朝一日对自己不够尊敬爱戴。
倩柔是知道皓祯的喜好的,他十四岁时收了房里人,到如今已经有三个贴身丫头在他房里伺候了,个个都是掐一下都能出水的人儿,娇滴滴的柔弱,极尽的讨他欢欣。可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奴婢,地位卑贱,皓祯恐怕也从来没想过让她们生下孩子。
倩柔既然知道皓祯没把她们放在心上,也就随着他去了,甚至没有告诉岳礼一声。
她跟皓祯一样,也担心岳礼知道他喜好这样的女子,骂他没出息。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了倩柔失宠。
所以,这些年以来,倩柔一旦发现这些个女子在皓祯面前失了宠爱,就偷偷的替他处理掉了。
这些事,她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见得多了,她的哥哥们、父亲叔父们哪个不是这样的?每年死在院子里的丫头奴婢们,多了去了,处理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刚才听了小寇子那一番话,倩柔就已经明白,这个白吟霜的性情模样,只怕都是顶对皓祯的胃口的,猛然遇上了,得了皓祯欢欣,也是自然而然的。若不是撞上了公主婚事这当口,倩柔也不会计较这么一个汉人女子。
谁家男子房里还没有一个两个的漂亮玩物呢?等玩过了,热情过了,自然就没事了。
可是!偏偏!她就出现得这么好!这么巧!巧到让倩柔都怀疑她背后是不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