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回匪发动攻击的同时,峡口官军的阵地上,响起了枪声。
开始的时候,枪声是疏落的,但很快,枪声频密起来,而且,愈来愈是密集,不过一、两盏茶的功夫,已是密如连珠,由南而北,一片爆响。
黑暗中,回匪犹如冲进了一个子弹编织的大网,纷纷摔倒在地。
带队的回匪惊疑不定:难道这次奇袭早被探知,官军早就做好了准备?
事实上,守备峡口的轩军确实“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具体情形却不是回匪首领猜测的“这次奇袭早被探知”——在回匪暴吼如雷前的一秒钟,守军还不知道,有一支敌军已经运动到自己的阵地前面了。
可是,轩军确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轩军一占领了峡口,便立即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挖掘战壕,修筑防御工事——南向是友军,其实是非常安全的,但依据条例,依然要修筑防御工事,决不能偷工减料,敷衍了事。
每一个方向,都设有游击哨、固定哨;夜晚,防御工事内,都留有值星分队。
到了晚上,大部分的士兵,自然都是要休息的,但按照条例,战时前线,无论官兵,统统人不解甲,和衣枕戈,一闻警讯,便可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防御工事。还有,各部之宿营地,宿营地至防御工事之动线,都事先规划妥当,交代明白,遇到紧急情况,动作虽快。但秩序井然,不会你冲我撞,甚至自相践踏。
还有,轩军是有“夜晚紧急集合”这个训练科目的。熟睡之中,在尖厉的哨声和长官的咆哮声中。从铺上一跃而起,三五分钟之内,即穿戴齐整,持枪列队,乃是家常便饭——那还是在“解衣而卧”的情况下。
回匪必须在被轩军哨兵发现之前发动攻击,但大队来袭。不同三五个人的“特种作战”,不可能真摸到了人家眼皮子底下还不被发现,因此,攻击命令下达的时候,回匪距轩军阵地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待其全部进入有效射程的时候,轩军也已全部进入了防御工事——这个反应速度,对轩军来说,不过中等偏上水平而已。
公平地说,在发动攻击之前,回匪是次奇袭,策划、组织、实施,都是非常成功的。轩军的主要注意力,放在了东北方向的金积堡上,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从西边的黄河西岸,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一支敌军来——而且,是在晚上!
这个时代,限于通讯、组织能力,夜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回匪能够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两渡黄河——其中一次还是在晚上,一路摸到敌人阵前。守军一直没有察觉,实话实说。真是“虽古之名将亦不能过也”。
然并卵。
回匪不晓得,对面阵地上的守军,已经不是一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而是一支地道的近代化军队,其组织力、纪律性、行动力,都不是此时的回匪能够想象和比拟的。
黑暗中,轩军无法精确瞄准,后装枪的威力多少打了折扣,回匪也不清楚身边的同伴倒下去多少,这也多少减缓了密集弹雨带来的恐慌情绪,但即便如此,在距轩军的防御工事还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回匪还是彻底崩溃了。
犹如一个大浪,高高涌起,在坚硬的礁石上砸得粉碎,一声痛叫,**着退了下去,再也无力返还了。
不过,毕竟事发仓促,又是夜晚,不比白天从容对敌,在有效射程内,轩军给予敌人的有效阻击的时间毕竟有限,还是有一小部分回匪冲上了轩军的阵地。
这班人正在狂喜乱吼,轩军士兵纷纷跳出战壕,挺着雪亮的刺刀,四面八方扑了上来,三下五除二,这一班回匪,全部被捅死在阵地上,一个不剩。
战后检点,轩军伤亡极微,包括在最后的白刃战中,也没发生什么伤亡。
太阳升起来了,峡口以西,阵地前面的空地上,三百多具回匪的尸体,在阴影中横七竖八。
太阳愈升愈高,很快,尸体们统统被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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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口打不下来,马化龙把目光转向了永宁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