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还真是他娘的巧合的有趣啊!
“庄汤尼说,”蔡尔佳继续说道,“写完这几个字,‘艾大爷’说声‘走罢’,一个黑衣护卫便手起一掌,拍在他的后脖颈上,他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待他清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文通译和王杂役的尸体,还躺在身边,整个‘南堂’,水静河飞,没有任何人发觉出了天大的祸事。”
“也难怪,为了‘不走漏风声’,庄汤尼提前给教堂的杂役们放了一天的假,今儿晚上——呃,昨儿晚上——南堂里头,是没有人巡夜的。”
“庄汤尼挣扎着爬了起来,大喊‘救命’,这才——”
说到这儿,顿一顿,舔了舔嘴唇,“南堂里头,很乱了一轮,才想起报案;等咱们的兄弟到了,已经差不多是寅时的事儿了,贼人早就——呃,匿去无踪了。”
寅时,凌晨三点。
“这个庄汤尼说话,”关卓凡慢吞吞的说道,“你觉得,可信还是不可信呢?”
蔡尔佳一怔,想了一想,还是不大明白辅政王的言下之意,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整件事情,”关卓凡说道,“从开始——从文通译说有‘贵人’要替教堂捐钱开始,一直到庄汤尼苏醒过来,所有的知情人——通译文某,副司铎阿某,还有那个不会说话、不会写字的杂役王某,都死掉了,一切一切,皆出于庄某一人之口——”
打住。
蔡尔佳心中一动,仔细的想了一想,说道:“王爷说的是!不过,兵荒马乱的,庄某的供词,也只问了一遍,可靠不可靠,目下,还不大好说——”
顿一顿,“卑职的意思是,这个供词,必须反复询问,六、七遍问了下来,如果其中有隐饰欺瞒的,很难不露出破绽——前后总有对应不上的!”
再一顿,“可是,庄某的身份特殊,单靠步军统领衙门,很难……呃,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的询问,这,呃,其实是将他视作疑犯了!他若不配合——”
打住。
关卓凡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还有吗?”
“是,还有——”
顿一顿,蔡尔佳说道,“勘察现场的时候,在后角门边儿上,发现了一块腰牌——呃,宫里头的侍卫的腰牌。”
“什么?!”
蔡尔佳微微苦笑,“王爷,不是假的——”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来,双手递了过来。
关卓凡接过。
这是一块长方形的柞木牌,已经摩挲的有些“包浆”了,上头一共四行字,中间两行是凸起的阳文,一行是“西华门”三字,一行是“同治五年制造”六字;最靠左的一行,写着“三等侍卫年三十三岁”,最靠右的一行,写着“眼细面黄高颧微髭”。
关卓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娘的,还真不像是假的!
“这个侍卫叫做奎光,”蔡尔佳说道,“在西华门当差;已经同留在侍卫房的那块对过了,严丝合缝,一点儿不差。”
顿一顿,“问奎光,他居然说,不晓得在哪里把腰牌给弄丢了!”
“嗯?怎么回事儿?”
“我们是在奎光家里将他拿下的,”蔡尔佳说道,“踹开门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身、一嘴的酒气——宿醉未醒。”
顿一顿,“将他弄醒了,他还不晓得腰牌已经不见了!——他今儿个不当值,因此,昨儿个下值之后,就约了一大帮子狐朋狗友,听戏、下馆子、逛窑子,最后,喝的酩酊大醉,勉强挨回了家,头一沾枕就睡过去了,所以,根本就不晓得,腰牌是在哪儿、以及在什么时候丢掉的?”
再一顿,“当然,这些都是奎光自个儿的说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