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尔诺目光一跳,“这是为什么?”
“两个原因——”阮景祥说道,“第一个,郑功和说,他向我军投诚,只有极少数亲信晓得底细,普通士兵是不明里就的,如果我军‘乘胜追击’,他麾下的两千名士兵,必定一哄而散,再也收不拢了!”
顿一顿,“这两千名士兵,是他最重要的本钱,一旦丢掉了,他就是个‘光杆司令’了——说出话来,就没有什么分量了。”
阿尔诺轻轻的“哼”了一声,“本钱?——同我们讨价还价的本钱?”
阮景祥一笑,“是的!”
“就是说,”阿尔诺说道,“要给他留出……从容撤出山西城的时间?”
“是的!”
阿尔诺沉吟了一下,“嗯,从容撤出山西城……彼此默契……并非举旗投降……郑功和暂时不想向我军公开投降,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无非‘坐观成败’罢了!”阮景祥说道,“我军攻克山西,只是打开了北进的门户——还只是西路的门户,距离战争的胜利,还有相当的距离,理论上,依旧存在着变数,郑功和并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给封死了。”
“可是……”阿尔诺沉吟说道,“中国人呢?中国人能够允许他跑路——‘从容撤出山西城’吗?”
顿一顿,“还有,也是最关键的——他要求我们给他二十四小时,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中国人从容调整部署,重新加强城南的防务了!”
“郑功和说,”阮景祥说道,“山西的中国军队,拢共八千人,国防军——即‘轩军’和绿营的桂军——即广西地方军队,各占一半,其中,最有战斗力的轩军部署在城东和城北,桂军则部署在城西——”
顿一顿,“郑功和说,他认为,桂军的战斗力,较之越南军队,强不到哪儿去——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没那么重要的城西;四千轩军,同时防守最吃重的城东、城北,兵力其实捉襟见肘,‘调整部署’,不论怎么‘调整’,都只能由城东、城北向城南调兵——如是,城东、城北又怎么办呢?”
再一顿,“因此,理论上,城南一失,山西城就不可守了!郑功和说,他有足够的把握,这二十四小时之内,‘从容撤出山西城’的,不止于他的部队,还有所有的中国军队!到时候,山西城唾手可得!——我军所破者,其实是一座完全没有防御的城池!”
有介么好的事儿?
阿尔诺:“可是,郑功和丢失城南阵地,导致山西失守,他就不怕中国人拿军法办他?”
“不怕!”阮景祥说道,“郑功和说,城南的防务,根本就不在中国人的计划之中——不然,他们也不会将战斗力最弱的越南军队摆在城南了——中国人根本想不到,法国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水网地带,发起突袭!”
顿一顿,“因此,法军神兵天降,越军一触即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中国人又不是不晓得越军的战斗力!郑功和说,到时候,中国人是怪不得他的,要怪,只好怪自己太大意、法军太过神出鬼没了!”
“嗯……”
又沉吟了好一会儿,阿尔诺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认为,这会不会是中国人和越南人合起手来,给我军设下的一个陷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