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府一落，便是落到暖阳西去，冬雪纷飞一年时间。
到了冬天，病骨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方季平还能和李松寒打雪仗什么的，王初元就那么窝在房间里，踏出一步都会感染风寒。
姚成安每日都会出张府去梨园，他总是喜欢感受戏里的一生，每次回来他那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但今天回来他的脸色很古怪。
方季平一脸疑惑，李松寒直接开口：“哟，老姚，出去听个戏都能突破吗？四境修士怎么不太高兴？”
“吱呀——”
里屋的窗户被推开，王初元很不修士的裹着狐裘白棉衣，哪怕如此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笑着说道：“老姚突破了？恭喜。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这么凝重。”
姚成安犹豫片刻，说道：“我突破时，灵识散了，我看见，有一处空间是由多个网状物组成的，将士有些像是被抬了出来。”
方季平眉心一跳脱口而出：“妖窟入口不会吧？”
“呀，小成安这么厉害的？”张焘笑眯眯的走进来，方季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疲惫，“京城妖窟情况才刚稳住，粒子没收住，居然能被你个四境发现。”
“今天才稳住？”李松寒啧了啧嘴，张焘叹了口气，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给自己切了杯茶，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龙骨山的方向，一阵失神。
前赴后继，他见识到了。
气氛一时沉默。
方季平笑着开口：“唉，今天刚好是除夕！”
“除夕过完你们就走吧。”张焘摸了摸黄芸的头，“最近一段时间各妖窟接连暴动，想来一些人也不再安分开始与妖族勾结，这种卖族狗，我们统称为邪教。”
“邪教必诛之！”
热茶冒出的热气也挡不住张焘眼中的悲愤，“你们四个都是这一代的天骄，邪教就是你们的任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第一斩杀目标，叛徒比妖族更可杀。”
张焘话顿了顿，想起参战前他的话——救他哪怕叛族。
这种想法在他参战后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反而无比痛恨这种人，万千将士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后方人民坐享其成还要倒乱，因为邪教通敌造成的伤亡张焘数都不敢数！
情绪是会被感染的，恰巧方季平还是个共情能力强的人，他重重的一点头，王初元依靠在床框说道：“我早先听说有种邪教致力于培养变种人，张宗师，这是真是假？”
“真。”
李松寒一脸错愕，“这他们都能做到？”
“这有什么不能做的？”姚成安面无表情，“只要技术到位，人族与妖族也不是不可以诞下后代。”
张焘摸了摸下巴，脑海中黄暴片段一闪而过，他干咳几声，过色道：“基因改造的方法很阴，你们以后千万小心！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变种人能再变回来。”
一提到这个话题，众人不由自主的一起看向黄芸，小丫头十岁都不到，本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却不得深锁于房宅之间，一旦迈出去，迎接她的绝不是鲜花和舞台，而是追杀与深渊。
方季平一见到黄芸就想到了他的妹妹，他也是唯一一个心软问有没有办法救她的人，张焘在这里再次重申了一遍，变种人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时光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目全非。
没人怀疑他故意不救，哪怕知道他城府深沉也没有人。
在这一年张焘支援妖窟，他本可以安心的在里面呆着，却隔三差五的回来，就是为了照顾黄芸，生怕她想家——她什么都会忘，唯独没有忘记她的张爷爷。
“终于放心了！走走走，来个人给我贴春联去！”张焘突然高声说道，这种窒息的气氛才勉强消散一些。
春联字是姚成安写的，贴是张焘和李松寒他俩贴的，饭菜是方季平和王初元做的。
是夜，张焘有些回味：“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过民间形式的年。”
方季平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唯一一个过过的人，他不由得鄙夷，“不那么过年还叫过年？来来来吃点饺子，老王想帮忙我都没让！”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
由于在场唯一一个长辈的不靠谱默许，除王初元外都喝高了，甚至包括黄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