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别个,正是才遭大太太冷嘲热讽了一顿的齐三公子齐焕杨亭那个倒霉催的前未婚夫。此时他正站在那儿不动弹,似是想透过丫环婆子们的重重包围去看仔细里头站着的杨亭。
杨亭不知道这个白着一张脸看她的青年公子是谁,但是婆子们里头有跟着大太太出过门的两三个,一眼就认出来是齐焕,便忙不迭的齐齐站在杨亭前头挡住了齐焕的视线。
其他丫环婆子们看她们这样,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了,也围紧了杨亭,簇拥着杨亭就走。杨亭不解其意,有个知道内情的余婆子便低声给她解释道:“大姑娘,咱们还是回禅堂的好,这人从前是亲戚,而今却不是了他是大太太娘家的远房亲戚齐家的三少爷。”
杨亭一边随着大队伍走着,一边在记忆中搜索着,直走到拐弯处才想起来,这什么齐家三少爷不就是那个不厚道的前定亲对象么杨亭下意识的趁人不备,迅速回头张望了一眼,果然,那位齐家公子还站在原地看她这边呢。
齐焕目送着杨亭那一群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无声而哀伤的叹了口气,那个原本应该是他妻子的女人,而今已经嫁人并怀孕了,她脸上的笑意真实而温暖,放在微微隆起来的小腹上的手也全然是保护安慰的状态,想来这婚姻这孩子,带给她的都是满满的幸福感。就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看,他也知道,这是个温和如水的女子连着对待下人们都是态度和缓的人,生活中必定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对比之下,顶着齐家三少夫人名字的他如今的妻子,那位被宠坏了的陈小姐齐焕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齐大非偶并不是一句空话,下嫁的妻子怎么可能会是温柔可人的菟丝子而今他的婚姻生活就是一场一地鸡毛的混乱,若是当初父亲没有去退婚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吃,也从来没有若是
齐焕的纠结,杨亭是不会知道的,而且大太太也认为,这是杨府上下都不需要知道的,不过若是齐家这小子倒了大霉,她倒是不介意来个全府新出炉的流通笑话。
此时大太太最近关心和忙碌的事儿,简单粗暴,直接明了,那就是震慑后院大老爷喜欢流连在百花齐放的后院,大太太是没所谓的,反正这些年来也没见着有半个蛋出现过,由着她们那群不成气候的女人闹去就是了,她才不去理会,只稳坐钓鱼台看戏就是了。
只是现如今跟从前不同了些,自从这杨府里头三大巨头决定保杨亭,并且以杨亭肚子那个所谓“遗腹子”为后嗣之后,后院里头倒是不知不觉间风向就变了。
先是有人私底下嘀嘀咕咕的说杨亭这孩子毕竟算外孙,不是生出来后跟着姓杨就能改变的;而后还有人给杨原吹枕头风,说他还没满五十,多在后院里头泡着说不准还能老树开花来个老来子什么的;然后还有“贴心”的人,打铁趁热的把自家的什么姐妹表姐妹外甥女侄女儿之流的一股脑的带进来后院里,有事没事就都在杨原跟前晃荡,大有让这些外头来的女子贴上去和杨原弄个孩子出来和杨亭这独生女分庭抗礼才罢休的意思。
大太太对这种风气警惕得很,花了大力气去压制,倒是这几个月内也算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是有时候大老爷杨原实在是个猪队友,大太太纵然是严防死守,也抵不住他的色心不死,终究还是被那吴姨娘的什么表侄女爬上床扑倒了。
事已至此,大太太也无可奈何,只得暗地里骂了几句不正经的骚蹄子也就罢了,最后还是摸着鼻子将这个乡下屠夫家庭出身的新任江姨娘纳了进门。
彼时杨亭已近临盆,身子笨重,为了安全起见,老太太特地将她放在自己院子里,眼珠子不错的守着她,一概零碎事儿不得入她的耳朵。因而等她知道自己老爹又多了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新任小姨娘的时候,这事儿也过去好些天了。
这事本是大太太和老太太商议着做冬装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的,在老太太面前,杨亭诧异之余又不好多问,只得含含糊糊的和大太太说了两句以示安慰。
等得杨亭告退了回去休息的时候,老太太不由得便说了大太太两句:“老大媳妇,你也是做事不仔细了,亭儿而今都已经是随时能进产房的身子了,此时最忌心情波动的,你这一说漏了她爹这新增房里人的事,岂不是让亭儿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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