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之前不过是个在外头伺候的二等丫鬟,这近身服侍的事儿甚少接手的,如今也是玲珑想着自己跟不得杨亭上京,才叫她进来学着。小朵何曾见过杨亭这样发愣的傻样,她又甚是年幼,才十四五岁,性子也还不够沉稳,而今见着便忍不住偷笑一回。
玲珑白一眼小朵,不过自己也没撑住,低声笑道:“偷笑也不收着点,生怕大姑娘看不见似的!这不沉稳的跳脱性子可怎么得好?还不趁早改改,谁敢留着你在房里伺候?”
小朵见着玲珑说话语气也不算甚严厉,便捧着热水一边往外头走,一边挤眉弄眼的卖个乖,也低声笑答道:“玲珑姐姐说的是,我明儿记得出门再笑的!”
看着杨亭眼神已恢复清明,一旁的赵零又是满脸的“我真的有正经事要说”,玲珑便也跟着小朵出了房门,在她后头轻推一把啐道:“你且等着,看我一会子不收拾你!”
等这两个丫头出去了,赵零才掩饰的咳嗽一声再给杨亭说了来意。
没有外人在,房里就剩下自己和赵零,杨亭自然也就故态复萌的放松了,毫不掩饰的又将脚缩回去罗汉榻上窝着,这才打个哈欠指一指梳妆台对面的多宝阁上的一个小盒子道:“私章印鉴什么的全在那里头,你自己翻去,要用什么拿什么。我春困呢,再躺一会儿。”
赵零摇头叹气道:“人家要困也就困一会子,你这春困困个没完了!”
杨亭再打了个哈欠才道:“过完了春困还有夏困,秋困,冬困,你习惯就好了。其实你把银钱存谁的名字不成,非得跑回来存到我名下?跑来跑去的不累么?”
赵零笑道:“就对我这么放心?不怕我把钱都私吞了去?”
“那个未来的淳王府世子,你开什么玩笑?”杨亭眼皮子都不抬,卷起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模样,舒服得鼻子里嗯一声,“我可没那么自视甚高,有道是官商勾结,从来都是官在前头商在后头的,我大不了算个有点钱的商家女罢了,以后还得求你这个官呢!那点儿钱,你看得上么?”
赵零轻笑一声,也不避嫌了,直接往杨亭那罗汉榻的边缘坐了下来,杨亭也没觉着这等亲密有什么不妥,还自动自觉的往内侧挪动了几寸,方便赵零坐得舒服些。
“我跟你说个别的事吧。”赵零伸手将杨亭右鬓上散落下来的碎发往她耳朵后勾了去,手指似是不经意的滑过她小小的耳垂,“再过个一两日,那两位大人也该上门来和咱们确定上京的日子了。今儿一早,我出门前,娘含糊的对我说了,我是该搬进你这边院子里来了,要是让那两位大人见着我还住在管事那边院子里,一下子就得露馅了。”
杨亭只觉得耳垂那边忽而一热,只觉得这样的暧昧好似有点危险,并没有认真听赵零说什么,一边不自在的微微别开了脸,一边便又应付了事的应道:“哦。”
赵零看杨亭这样漫不经心的应答,就知道她肯定是完全有听没懂,便移到她面前,看着她眼睛再重复说了一次:“你别哦了,听清楚了,我是说,我要搬来你这院子里住了!”
杨亭这才回过神来,倏地睁大了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惊诧得几乎是定格了那仿佛被踩了尾巴,又仿佛她眼前的赵零化身做洪水猛兽般的表情:“你……你……你要和我一起住?这……这不大合适吧?”
屈起两根手指,敲了她额头不轻不重的一记后,赵零这才没好气的答道:“我不过是预备着搬到你这院里的空耳房住着罢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看着就那么禽兽?就是一副立即要扑倒你的样子?让你就这样防备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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