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报恩寺内,方丈慧远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太不象话了,太不象话了!今天全寺上下,居然没一个僧人做功课,木鱼不敲了,经也不念了。他最痛恨的还是自己,因为今天就是他自己带头不做功课的。慧远大师看着前面的棋盘,一边看,一边自责。可棋盘左边的永嘉派长老任渭南一出招,他立即就将自责什么的全部忘光,心里开始盘算任长老这一招有什么样厉害的后着。
报恩寺里收香火钱的僧人心中一边高兴,一边大叹自己运气不好。此时寺内已是人满为患,那门前挂的巨大棋盘前,早已是人山人海。来报恩寺的人看棋时,倒也没忘了布施。几个收钱的僧人忙得手脚不停,装钱的袋子已经满了好几个。今天一天收到的钱,居然比以前几个月收到的还要多。几个僧人眉开眼笑之余,想起不能看棋,不禁个个摇头。
唐门绵州分堂韦堂主看了看旁边的沙漏,心中暗暗着急,自己这边沙漏里的沙已经流了一半,可任渭南那边,似乎还是满的。这也难怪,韦堂主只要出招,旁边的棋正还没来得及将任渭南的沙漏翻过来,任渭南的子已经落下。
韦堂主心中暗恼:任渭南是在利用自己想棋的的时间想棋!自己在苦苦思索时,任渭南已经将自己的下一步全想好了。虽然心中恼怒,韦堂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自己利用不到他的时间?想到自己的每一招都被任渭南算得清清楚楚,就象是走夜路时,漆黑的前方总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等着自己往上闯一样,韦堂主心中不禁害怕。
韦堂主向来以杀别人大龙出名,棋局终了时,别人盘上的棋子往往已经没了几个。可今天,他却觉得力不从心,好像手脚已被任渭南捆住,任自己如何挣扎都不行,一身的力气就是没地方使。
今天一开局,韦堂主就挥起大斧,一边怒吼,一边开杀。可任渭南仿佛撒出了柔软的丝带,那丝带迎风在空中飘舞,韦堂主不是砍了个空,就是砍了上去,什么用也没有。大斧砍上去后,那丝带只是一沉,反而立即卷住了斧子。
任渭南的丝带好似有了灵性,卷住斧子后,立即从斧子上伸出头,一寸一寸地缠住了韦堂主的手脚。丝带虽然柔软,可任凭韦堂主怎么绷也绷不断。韦堂主心中狂怒不已。
任渭南看着眼前满面通红、已经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韦堂主,不禁收起了笑容。刚才韦堂主觉得自己使出了一手妙招,抬起头朝他得意地笑了一下,他这才回敬了一个笑容。现在韦堂主身陷困境,自己要是再有笑意,那就含着取笑别人的意思了。
尊敬对手,是任渭南长老一向的做法。
任渭南长老衣着华贵,每次伸手出完招,他都要顺势回手,将衣服上起皱的地方抚平。注重仪表,乃是任长老另外一种一向的做法。在他眼中,仪表端庄,就是对别人的另外一种尊敬。看着前面韦堂主千折百皱还有三个小污点的衣服,他心中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的盘上,韦堂主的一块大棋已被任渭南紧紧地困住,若不冲出,只能等死,可冲又冲不出去!韦堂主浑身烦躁,急火攻心,暴怒之下,他猛地一声怒吼:“嗨。”胸中怒火化作一股红气,终于喷薄而出!韦堂主顿觉浑身舒泰,甚至觉得手脚也得了自由。只是舒服过后,他却趴在桌上,昏死了过去。
众人见韦堂主口喷鲜血,顿时个个惊慌。任渭南看着自己衣服上溅到的血滴,不禁皱了皱眉,不过想起韦堂主此时已有性命之忧,他再也顾不得这些,赶紧命人施救。报恩寺中顿时一片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