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你们一路小心啊!”文骏对我说。
“老大,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不跟我们走?”小李子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文骏,一声叹息。“呆在这个破地方,有什么意思?”
“也许他是舍不得图图和朵朵朵它们吧!”我一边开车,一边在想。“我把大哥大的号码留下了,叫他有事情就找我。”
怡琴出神地望着窗外金黄色的稻田,十几个农民正在地里收割,几只土狗冲着我们的车直叫唤。“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小林,我们以后到这里来隐居吧。”
“你有病啊!”我没搭理她,小心翼翼地驱车爬上了山腰,踩下油门,让怡琴最后再看一眼马家庄的风景,然后钻进了剑狼山中。
半年后,江大国际广场(即江都大酒店B座)门前彩旗飘扬,花团锦簇,江源期货公司盛大开业了。曾经的江都人士,现在的台湾爱国商人蔡忠源面子极大,把市一级领导几乎全部请来捧场,当然也少不了邻居江都大酒店的高层,史密斯也到场祝贺。我和秦哥也来了,不为别的,只为前来关心一下那位曾经与狼共舞的山野村夫――马文骏,蔡忠源的司机兼保镖。
他不是不愿意出山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后面也不会有他的故事了。世事难料啊!尤其今天的中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我们离开马家湾两个月后,他也遇到马叔叔同样的灾祸,一帮无法无天的盗伐之徒枪杀了他最心爱的狼群,唯有朵朵跑得快,但也被打穿了肚子,生命垂危。没办法,他给我打了电话,抱着咽咽一息的朵朵搭上我的车来到了秦哥家里。
为什么不上医院呢?因为朵朵受的是枪伤,上医院麻烦,只好让特种部队出身的秦哥来治一治。幸好只是普通的猎枪子弹,不是军用的开花散弹,不然朵朵的小命绝对不保了,加上秦哥妙手回春,硬是把失血过多的朵朵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从此晓峰多了一个忠实的狼犬当宠物,我们也说服了文骏留在了江都城里。调皮的晓峰好几次很想把朵朵牵到大街上溜一溜,秦哥警告他坚决不准,还给军区大院的门卫打了招呼,因为他知道朵朵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狗,但又不敢明说。
台湾商人蔡忠源到江都考察投资时,入住江大,通过熟人结识了秦哥,都是军人的后裔,二人一见如故。蔡老板非常豪爽地把期货公司的装修工程承包给了秦哥,秦哥也给他推荐了马文骏作跟班,鞍前马后地为他跑下来各种手续。到公司开业时,他已成为蔡老板的专职司机兼营保镖了。十八岁的小伙子,有如此的机灵,三两个月就混成了大老板的亲信,比我当年利害多了。
“东哥,我有今天,全托您的福。你不怪我当初没有一口答应你出来吧?”开业的那天晚上,文骏请我吃饭,端起一杯啤酒对我说。“兄弟先干为尽。”
我也一饮而尽,“说什么见外的话。我能理解你当时的为难,舍不得图图和朵朵它们嘛。你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它们?”
“它们没有招谁惹谁啊,不过是在保护我们祖上留下来的山林。东哥,它们死得太惨了,那些盗木的都是坏人,等我有一天一定要回去教训教训他们。”想起自己心爱的狼群,可能还想到了父亲的遗愿,文骏感到一阵心酸。“东哥,你会帮我为它们报仇吗?”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话,盗木的人虽然可恨,但多半有一些背景,要报仇可没他想像的这么容易。只有安慰一下,“文骏啦,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今后在江都好好混,等你有出息了,再回去找那些人算帐。”
本来想跟他提起Jessie留有一笔钱的事,但怡琴再三嘱咐我暂时不要说,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鬼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说不提就不提吧。”
“东哥,跟朋友在吃饭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乔老二和金卫国正冲着我们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小马,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金卫国,江都大酒店前厅部副经理,这位是乔志敏,保安部主管,我的上司。这位是马文骏,在江源期货上班,我朋友。”大家一一握手。
“想发财,做期货。小林哥有本事啊!”老同学金卫国开始洗刷我了,“先搞好关系,弄点内幕消息吗?”
“我有几个钱,敢玩期货?”我正色说。
“听说五万块就可以开户,炒恒生指数,做得好的话,一笔赚个几十万没问题,比股票还利害。”乔老二在一旁鼓动,好象是他要下手的样子。
“原来你两个在这里吃饭是讨论这个,我没有兴趣,更没钱。”我摆摆手。
“哦,正事给忘了,小林,你知道吗?我们江大马上要评五星了。这可是大事,我们酒店的大事,整个江都的大事。如果评上的话,我们将是江都第一家五星级酒店嘞。”金卫国一本正经地说。
“不是说先评四星,再评五星吗?这样比较保险。万一五星没评,岂不没退路?”这个事秦哥老早跟我提过,据说市里面也是这个意思,怕万一评不上五星太丢脸。那个年代全中国也不过十来家五星级酒店,标准异常苛刻。
金卫国说,“这是总部的意见,要评就一定要上五星,这是我们汤森集团在中国的首家五星级酒店,他们比我们还要着急。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评上的。老同学,你就不要穷操心了。”
“就是嘛,史密斯都发话了,评上五星,全酒店员工一律加薪三级。听听,美国守财奴都大方起来了,这个五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乔老二跟着搭腔。
“能加工资最好了。”我也兴奋起来。
那天晚上临别时,文骏对我说,“我想去看一下我姐,一个人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