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作为郝名凤的私人助理,马文骏陪着两个广东大客户在丽日酒店健康中心游泳,这已经第N次了,说来也不奇怪,总不能让郝小姐亲自陪两个大男人戏水吧。
“小马,听说郝姐想把产品打入百货公司,是吗?”矮胖的李先生说。
不等文骏答话,旁边瘦高的曾先生哧之以鼻,“哼哼,没那么容易吧。既没牌子,也没资金,怎么进?女装最没技术含量,全靠样式取胜,看似容易之极,但你需要叫得响的牌子。这些年我们拼了命做宝姿的跑货,力气费了不少,可一件短裙的发价才几十块,人家专场店的标价就一千多,质量还未必比你好,谁让女人都认牌子货呢?”
文骏给二人叫来果汁,倒在躺椅上附和道,“两位大哥,谁说不是呢?人同命不同啊!你做三四十件才抵得上人家一件,跑货太累人,跟在人家后面模仿,全靠量大赚钱。我猜想,郝姐的意思可能是想跳出朝天门的模仿和低价竞争,用品牌打进正规的大商场去,不再做地摊批发生意了。”
李先生吸了一大口橙汁,享受着按摩师为他捶腿的服务,不阴不阳地对文骏说,“志气不小,佩服。不过,小兄弟,不砸个千把万,牌子出不来的。你是他的助手,你说说,郝姐眼下有这个实力吗?”
“除非贴牌。对,对,对,就左肩这儿,用点力,小姐,别看我瘦,可比那胖子受力。”曾先生一边插话,一边扭头对按摩师指点着。
“呵呵,贴牌?我看贴人还差不多?不过听说郝名凤精于此道哦,以前她不是傍过几个台湾佬吗?现在重操旧业,未尝不可。瞧她那身材,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比模特还模特,啧啧啧……”李先生在空中比划着,那手势象是在抚摸玉人一般,说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正被揉捏着肩膀的曾先生眼睛一亮,推开技师,躬下腰压低声音问,“老李,莫非你跟她有过一晚?你那副尊容,又肥又矮的,她会?”
“这个嘛,道上的人都明白。上回我给了她十个样,都是今年广州最流行的款,抱着钱都买不到的,凭什么?再说了,她又没吃亏。”李先生得意洋洋地说,似乎尤在回味那段鱼水之欢。
曾先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恨自己有贼心却没贼胆,守着尤物不敢下手,几年来只知道屁颠屁颠地帮她进货,居然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傻呀!姓李的还是自己介绍她认识的,已经捷足先登了。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都说女人一旦扎进生意场,只要把脸揣进口袋里,必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便卖个笑,嗲声嗲气就能让男人骨舒心软,如果再上个床,男人岂不乖乖投降?郝名凤本是风尘出身,相貌身材无可挑剔,浑身散发着成熟少妇的魅力,再加上一对波霸,勾引个把男人不在话下,更何况生意场的男人哪个不好色呢?送上门来,却之不恭。对了,今天晚上就有机会,老子绝不会放过。“喂,晚上我约了她,维多利亚夜总会,你去不去?”
两个色鬼猥锁的对白一字不漏传进文骏的耳里,听得他血脉贲张,头皮发麻,那个最心爱的女人在别人的口里竟是人尽可夫的婊子?我受不了!他立马就想跳起来臭扁二人,攥紧的拳头冷不丁地砸在一旁的茶几上,哐啷一声,玻璃果汁四溅,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一头冲出了健康中心,往家里飞奔。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问问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两年来,二人聚少离多,文骏在精神和**上默默地支持着郝姐,而每次出差回来她都有礼物相赠,或是一套皮尔卡丹,男士香水,瑞士腕表,或是香港走私的新款手机。男人嘛,在乎的不外金钱和女人,该给你的我都给了。生意越做越大,要应付的男人越来越多,她感到疲惫不堪,生出了离开文骏的念头。
他爱上郝姐,因为她是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他从不计较她的出身,一直以为投身商海的她再不会为生活所迫随便跟哪个男人上床,今后她只属于我一个人,一生长相斯守。
一口气跑到家门前,他才发现钥匙还留在健康中心的更衣柜里,自己竟穿条泳裤裸奔了几条街。他依在门上,用力捶打着铁门,试图发泄心中的痛苦。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阿骏,你蹲在门口做什么?你不是说去陪客户吗?噫,你怎么哭了?衣服也不穿……”
文骏见她一袭黑纱晚装打扮,象是准备出门约会,遂不理睬她的话,一头钻进卧室,蒙头扑倒在床,泪水浸湿了枕头。
郝姐站在门叹了口气,柔声说,“阿骏,正好我有封信给你,在客厅的茶几上,晚上我约上台湾客人吃饭,你自己在家吃吧,饭菜我已经做好了。”
“亲爱的阿骏,
算一算我们认识已有两年多了吧,你这个小弟弟给我带了无限的快乐,打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直觉告诉我,我的真命天子降临了。我最怀念我们最初的日子,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偷情吧。
我一直有个心愿,要证明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的玩物,只要不怕吃苦,一样能过得比男人好,一样能征服世界。
可是自从我投入服装生意后,我发现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不是年龄的差距,而是彼此的性格和经历。你是一位单纯善良的小男孩,应该有一位同样单纯善良女孩陪伴你,而不是我这样曾经风尘的女人。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到公司来吗?因为我怕别人在背后笑你小白脸,虽然你皮肤很黑。
有些话我埋在心里很久了,每次都鼓不起勇气,这不,还是只有写封信告诉你,别笑话你的郝姐。
我想对你说,阿骏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却不是我期待的生意伴侣。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孤独,我并不期望你能帮我做什么,但总有一丝遗憾挥之不去。或许是缘分不够吧,我们两人注定会过截然不同的人生,我希望你别怪我无情。亲爱的,勉强的维持换来的可能是一生的后悔,你还年轻,不太明白的,要怪就怪我当初太自私了吧。我只一个请求,希望你别恨我!
谢谢你两年来给我的陪伴,再见!
你的郝姐”
信封里还夹着一份文件,那是一本房产证书,上面写着马文骏的名字,房号正是这套江景公寓。文骏跌跌撞撞地跑进卧室,衣柜里郝姐的衣物消失无踪,卫生间里也没有她的化妆品,原来她早已决定离开我了。文骏瘫倒在地板上,拼命地拍打着脑袋,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郝姐不会离我而去的,曾经的海誓山盟,巫山**,难道都是假的?不会的,不会的……他大声地呼喊着。一把抓起地上的拖鞋用力扔出去,叭嗒一声,墙上的巨幅相框失去平衡,摔了下来,照片上的郝姐正对自己投来妩媚的微笑,那个笑容足以让任何男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前,做一回风流的牡丹花下鬼。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郝名凤,我恨你……声音在卧室里回响着,文骏爬到相框,一把一把地将相片撕得粉碎,随手抛向空中,眼中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不行,我得找她当面说清楚,当初要我是她,现在甩我也是她,我是你养的宠物吗?文骏气鼓鼓地罩上T恤,向着维多利亚夜总会的方向走去,今晚她定是约了姓曾的在那里见面,狗日的,有点钱就敢偷我的女人。
街上华灯初上,行人匆匆,八月的江都酷暑难耐,洒水车喷洒过的街道升起腾腾白雾,携带着地面积累一天的暑气,熏得饥肠辘辘的文骏几乎晕倒。不远处,夜总会的招牌霓虹闪烁,两个门僮正点头哈腰地招呼为豪车上下来的客人。维多利亚,江都最顶级的欢场,男人千金买乐女人酒醉卖身的烟花之地,它象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本地最有钱有势的男人和最妖艳的女人,不为K歌跳舞,只求寻欢作乐。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这个社会从来笑贫不笑娼。
夜总会老板是郝姐曾经的姐妹,开业的时候邀请过他们捧场,可能是郝名凤勾起文骏的回忆,推却没来。
“请问先生,您订的是大厅还是包房?”身着燕尾服的门僮礼貌地对文骏说,“如果没订的话,对不起,今天已没有了?”
“我找你们老板娘,庞姐在不在?”文骏胡乱编了个由头,他不知道郝姐订的什么?甚至不敢确定在不在这里。一想到那两个广东色狼,气就不打一处来,郝姐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吃豆腐事小,被**上床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