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忙于生计着实没空,母亲从头开始就没去过蒙馆一次,李叔也有自己的酒铺要照顾。
无奈之下,父亲答应了我,让我一个人回来。
这天,我手捧着话本子,走在回去的路上,没注意到前方,不凑巧撞到了人。
“哎哟,你这臭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吗?”
对面那人捂着肚子叫疼,指着我就开口大骂,语气凶狠。
我因为是自己走路看话本子,的确理亏,不敢还口,只能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他冷着脸,说完就抓住我的后颈,拎着进了一个胡同里,顺手把我扔在地上。
“还是张氏蒙馆的小屁孩,走路不长眼,学的什么狗屁!”
我朝他稍微瞅了一眼,发现他左脸上有块刺眼的伤疤,看得叫人害怕,我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低头干嘛?疤脸我的脸上是不是很可怕?给我抬起头,好好看!”
他把我扯起来,满脸阴狠,抓着我头发强迫我看他的脸,心中恐慌的我只能照做,不敢多说一句,颤颤巍巍盯着,大气不出。
“哼!”
疤脸松开手将我推后,污浊的口气让我感到恶心,但还是强忍着没表现出来,只想赶快离开,“对不起,大哥哥,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疤脸却是不想就这样放过我,威胁着我说:“原谅你可以,现在就给我三十钱,我马上放你走。”
三十钱?我瞪大了眼睛,我见过最多的就只有十文,而且我根本没有。
“大哥哥,我错了,但我没钱,真的没有。”不知怎的,我虽然很着急和害怕,但丝毫没有哭。
“好啊,你现在就回家,给我拿三十钱到这里来。”疤脸笑了起来,但非常瘆人,微眯着眼继续说,“千万不要向你父母告状,否则我以后天天找你。”
“听到没有?”
他见我不说话,踢了我一脚,受到惊吓和疼痛的我捂着左脚小腿,小声说:“知道了。”
……
弄花巷里,还有几十步,我就到家了,此时心里很乱,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
是偷家里的钱吗?可要是被父亲发现了怎么办,肯定会被打的。但要是不偷,以后再碰到疤脸一定也会被打,就像今天这样。
到底该怎么办,我挪动着脚步,想尽量让这不远的距离变慢点,但那再熟悉不过的木门都已映入我的眼帘。
钱,偷还是不偷?
我进了院子,没有去看坐在树下的母亲,故作镇定地走进了屋,将屋门关起来。
再三呼吸,稳定好心跳,我已经下了决定。
没有放下布包,转身进了父母那边,不多时,就翻出了存起来的铜钱,我快速且仔细地数好三十钱,装进了布包里。
打开门,正好看见母亲向我看过来,平淡地对我说:“大白天你关门做什么?”
本能的心虚迅速铺满我的全身,但我知道此时不能害怕,更不能暴露。
硬生生的没有移开眼睛,我带着些许颤抖说:“换内衣,我要去张长乐家里写功课,不回来吃饭了。”
说完,不等母亲回答,就走出了院子,朝巷子外走,心里默念着不要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