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着，还带有无形的压抑。</p>
太后这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指前阵子学馆里裘高偷窥师妹洗浴的恶劣事件。</p>
这时紧挨太后坐着的林青雨手捧茶杯，小声道：“太后，喝茶。”</p>
“哎呦，丫头真懂事。”摸了她的头，太后笑意绽放，“这么有心，朕当然喝了。”</p>
话落她便举杯，拂袖，微微仰头。</p>
我在台下只看清了这几个动作，也不知是否真喝了，但暗想太后也没什么理由不喝。</p>
放下茶杯，太后右手拇指食指并用，捏起丫头还带有稚肉的小脸颊，轻柔地说：“丫头好好听着，可不许走神。”</p>
林青雨认真地点头，因为被捏着，口齿略有些不清，“嗯，青余一定仔细听。”</p>
“呵呵呵，小青雨真乖。”</p>
太后松开手，不再逗弄林青雨，而是面朝我们，神色微敛，朗声继续。</p>
“官职地位能够以权势压人，谋私欺民。人情世故让百姓互相包庇，上位者官官相护。礼仪品德全凭人性，可以毫无底线也能假意高尚。思想准则更是没有统一，好坏参半，随性妄为。”</p>
“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任何人做出任何事，都应该思考是否会触犯律法，三思而后行，如此天下才能稳定，国家才能富强，百姓才能安乐。”</p>
“发生在庆云学馆的事情，朕已经完全了解，那人不顾律法，仅凭自身喜恶和一知半解的学识，就做出令人厌恶之事，严重触及刑部及民利两类律法，自是会付出相应的代价。”</p>
太后口若悬河，条理清晰，我在下面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听得入了迷，第一次感觉到律法的强大中正之处。</p>
可心底深处又有一丝隐忧，律法只是一个工具，若是执法之人不履行，那又该如何是好呢？</p>
当然太后没有回答我内心的困惑，嗓音不减，气势依旧，目光如炬。</p>
“最后一点，朕，让你们不分男女，共同学习，为的便是要打破传统，破除陋习。”</p>
“历史上有很多的才女巾帼，文有词坛领袖李清照，武有关听云据西千里，打出安西大都护。谁说女子不如男，然世俗偏见，欺压蒙蔽，令天下妇女能识字读书者十不存一。”</p>
“李清照家庭优渥，家风开明，尚且只能闺中自学。关听云生在将门，自幼学武，天赋异禀，带兵出征时也只得假扮男装。”</p>
“可世间有她们条件的女子何许之少，愿意让女儿上学却没有钱财，有能力供儿女读书但偏爱兄弟，仿佛天经地义，历来如此。”</p>
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关于过去女子的事情了，可还是感觉到其中的压抑和陌生。</p>
以前母亲还在时，我就深深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压迫，言语辱骂，动手动脚，已经是家常便饭。</p>
母亲离开后，我就在想，有这样的丈夫，为何不早点离开呢。</p>
也许是对我这个儿子还有些许的留念，也许是受世俗观念，让她忍痛了这么多年。</p>
可我身边也只看见这一个情况了，卫姨和莲姨其实也是秀才，还出自大家族。</p>
而姜姨更是自己做酒楼掌柜，抛头露面毫不避讳，自力更生，还有余力接济他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