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的食客鼓掌称好，我们这一间的人也是拍手称赞，不过有一人的兴致就没有那么高了。</p>
回到桌前，此时碗筷饭菜已经收走，是饭后闲聊的时间，我朝对面的张长乐问道：“长乐，我看你听得兴致不高嘛。”</p>
“这种故事我刚听开头就能猜到结尾，如果没听过李叔的《眷临东海》，倒是可以一听。现在嘛，耳朵都被养叼喽。”</p>
《眷临东海》，就是陆飞和云现游历江湖的故事，一开始李叔并没有取名，只是随便拿出来给来铺子里的客人讲讲。</p>
谁知道后来在姜如的酒楼里讲，居然也大受欢迎，使人们争相询问这故事出自何处，李叔回答说是自己写的。</p>
这下更让他名声大噪，近乎全城爱听书的人都知道城里有这么一个人，能写能说，故事精彩奇异，融合了武侠和神话，想象大胆又逻辑自洽，实在是近年来难得的话本。</p>
不过李叔为人低调，就连他全名叫啥别人都不知道，人称“李叔”，更别提住哪了。</p>
有人知道我们与他相熟，过来打听，自然也没有得到答案。</p>
那时候这些故事依然没个名字，对此许多看客都建议他取一个，既利于传播也能起一个总领性质的作用。</p>
闻言我觉得好笑，直言道：“你那是眼光高吗？是喜欢惊险刺激吧。”</p>
“对啊，我就是喜欢。”谁料张长乐理直气壮地承认了，“那样的故事才吸引人嘛，起承转合，草灰蛇线，处处留有伏笔，到最后一并收回，读下来就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别提多爽快了。”</p>
扭头看向愣愣的妹妹，他嘿嘿一笑道：“青雨要不要试试，这样的小说我有很多。”</p>
结果还没等来回应呢，张长乐就被人打了下肩膀。</p>
“张长乐，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啊，自己沉迷也就算了，如今还敢蛊惑青雨。”</p>
卫清漪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端着凳子就坐到了儿子身边，气势凌人。</p>
看见母亲来了，张长乐大惊失色，慌张道：“娘，娘，母亲，您怎么过来了。”</p>
挽起稍长的袖子至手腕处，卫清漪出手便掐住他的面颊，气道：“我怎么过来了？我要是不来，青雨恐怕就要跟着你修炼学武了！”</p>
“母，母亲，你先送首……”张长乐话都说不清楚了，抬起手想要扒开，但又停在空中不敢动。</p>
这时我和林青雨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劝慰。</p>
“卫姨，长乐是在说笑的，您别生气。”</p>
“姨娘，哥哥不是认真的。”</p>
然而卫清漪这次并不吃这一套，还是没有松手，警告道：“张长乐，我告诉你，以后就是玩笑，这种也不能开。”</p>
“我眼睁睁看着你一心要出去，我不能让青雨也变成这样，不能让姐姐伤心。”</p>
说着说着，她自己却先变得哽咽，语气带着哭腔，终于松开了掐张长乐的手，转而抹着眼泪。</p>
看见母亲这副样子，张长乐惊慌失措，连忙拉住卫清漪的手，认错道：“娘，儿子错了，我不该随便开玩笑的。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说话来了，母亲您别哭。”</p>
随后他还上手想去帮卫清漪擦眼泪，结果被后者一把拍掉，嗔声道：“谁要你擦，没大没小的。”</p>
语气带着鼻音，虽然还有余怒，但好歹弱去了不少。</p>
我和林青雨相视一眼，她脸色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我也暗松口气。</p>
看来卫姨对于张长乐要出去闯荡的事情始终无法放下，而且还很敏感，以后在她面前需要多注意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