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荀攸的下笔,开始并未有何意像,只是他自己可以看到他的书案之上考卷内竟无一字消失不见,反而随着他的下笔那些个文字愈发凝实干练,似乎将要透纸而出被镌刻于书案之上一般。
随着荀攸笔下气象横生那原本无任何反应的气运大鼎忽然在半空之中沉浮了几下而后蓦然开始剧烈摇晃,大抵不过眨眼之间那尊大鼎瞬间绽放出刺眼光亮,无数古篆虚影开始从巨鼎之中喷涌而出悬停于巨鼎之上。
那些古篆虚影如同繁星点点明灭不缀,而那巨鼎猛然发出惊人的轰鸣之声如同黄钟大吕一般,顿时之间场中所有士子皆在那声声不灭的巨大响动中震惊开来。
所有人皆仰头而视看向那如同夜幕天色之下包揽万千星辰的巨鼎楞楞出神,看着那些个晦涩难明的古篆众士子皆心情沉重。
他们之前已经见到过类似于此番景象,只不过先前无论是卫寅还是引动文脉气运更为多一些的曹子安皆未曾出现如此声势浩大的壮观景象,如此情形只能说明一点,有人即将要摄取更多的文脉气运。
“如此声势,怕是要摄取一半以上的文脉气运了,看起来这次科举之中确实是有得天独厚之人,不过也好,能有如此之人方不负我来此一遭。”在场中一处不显山不露水之处同样面容普通的杨延和喃喃自语。
他笔下也早已是锦绣文章快满篇,按理来说他也早应该能够摄取头顶的文脉气运才是,只不过如今却没有半分动静,而他杨延和显然对此混不在意,有些胸有成竹。
别的士子或许感觉不到此方气运归属,但是杨延和却能感觉得到,他虽之前口中说对方是得天独厚,但是另外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口。
如此得天独厚之人怕真的是只有“天人”才可啊。
“此番景象,怕是,怕是要占尽这鼎中气运才肯罢休啊,如此一来我等如此自处?”在广场之中的另外一端同为玉陵六公子之中的华飞愣楞出神,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如此心思,如此心如死灰的又何止是他华飞一人而已?宋祁,林旭,杨光第等同为玉陵六公子;董寅,文贞明,徐恭等同为江南风流才子;另外还有那齐鲁之地的孔相融,以及那些亡国遗民之中的士子们皆是满心拔凉。
如此引动一鼎气运为之而震动之人他们如何去争?
此刻的场中恐怕没有为之心寒的也只有几人而已。卫寅本就不强求,得知一两分已然满足,而曹子安亦是如此,除此之外便是杨文锋和杨延和这位似乎有些不想去争这文脉气运。
杨延和是心中早有计较,而他杨文锋则是本能感觉这大鼎之中的气运他最好不去染指,更何况这是武皇炼化的天渊文脉气运,谁知道他武皇是否对其动过手脚?
场中心凉场外则是震惊,看到那尊气运大鼎的声势自然满朝震惊,各位朝中重臣或小心议论或眼神晦暗不明,或心思急速流转,他们皆心思深沉,早在看到这一幕便想到了今后他们的方向所在。
如此声势科举夺魁,吸纳如此文脉气运,这样的人在未来的朝堂之上如果没有一跃成龙平步青云就连傻子也不信,况且这人还有一位那样的先生,如此一来朝堂方位该往哪里倾倒自然不言而喻。
“博温这位弟子确实不凡,看起来朕的这位老兄弟后继有人了。”武皇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发出感慨。事实上他们这波人虽然如今还是这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但是在武皇心中他们实则开始由盛转衰而已。
如今的天渊比之当年的他们可谓是人才济济,那个时候文臣似乎只有徐博温和李凉两人而已,至于武将倒是并不是太过匮乏。如今经过几十年的修养生息他天渊文有三阁六部,后来更有晋心安,淳于渊,王焕等人,武将北有杨家军,军中将军六位,副将数十位,北有梁王同样军中将领星罗密布,如此天渊不但得天独厚,甚至还要惹来“天上”觊觎。
在未来,武皇他们这一代怕是还有波澜,到时候他,杨王,徐博温等人说不准能留存下几人,而他武皇很明白,由于立场不同他们终究会因为很多事而身不由己,所以这天渊需要更新换代,需要不断有新的血液注入其中,而他们这些个老人该走到自己的归宿所在便要为这些年轻人腾出位置才行。
若要千秋一统可不仅仅是天渊一统而已,要完成这种大事他武昊天所做所举必不能计较一人,一事之得失。
此刻在场中的荀攸笔下已到末尾,他似乎心有所感,在最后落笔的刹那间停了下来。随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向如今紫气氤氲的头顶天空之上,隐约之间少年看到了半空之中那尊先生的身影,而此刻的徐博温也扭头看向自己的这位弟子,两人对视一眼之中心照不宣。
若是先生有朝一日做不到的事,自有我荀攸来补上。如此这天渊文脉一斗,我荀攸独占八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