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憋着气,委委屈屈,对他既是生气,又不能在这会儿耍狠把她放下来。
这就是命门被人抓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这一路很长,长得她从听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到后面气喘如牛的呼吸声。
他滴落的汗落在她的脸上。
黎笑眉又抬头看了看他,看到一滴新形成的汗挂在他的下巴尖儿上。
她抿了下嘴唇,捏着袖子给他擦了。
戴观宴低眸看了看她,黎笑眉便缩回手,哼了哼道:“不是我一定要给你擦,是你的汗落在我脸上了。”
戴观宴咬了咬牙,坚持多走几步路好过跟她吵架。
不过,她这憋屈的时候,还是挺有意思。
黎笑眉不知他什么想法,就是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怕他还没到山下,就肺部爆裂而亡了。
“戴观宴,你还是把我放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她的声音闷闷的,有种实在不想跟他说话,又不得不说的感觉。
戴观宴又低头睨了她一眼,将她往上托了托,尽量让她舒服一点儿。
黎笑眉咬着唇瓣,听他胸口如擂鼓的心跳声。
太快了,他快撑不住了。
“戴观宴,别强撑着了。你这样勉强,万一撑不住,把我摔了,我跟孩子都要没命。”
后面张妈也很是担心,劝道:“是啊,先生,休息一下,太危险了。我给老林打打电话,他们应该下班了。”
戴观宴沉了口气,再往前走了几步,终是撑不住,将黎笑眉放了下来。
他扶着树干大口喘气,呼哧呼哧的,感觉肺跟气管都要呼出来了。
黎笑眉抿了抿唇,转头看张妈:“你那儿还有水吗?”
张妈摇了摇头:“哪里顾得上带水啊!”
黎笑眉看了眼戴观宴。她自己的水在山上时就喝完了。
“你再撑一会儿,还有小半路程。”她回头吩咐张妈,“你先下山去准备水,要温的,不能太凉,尽量来接应我们。”
然后,她掏出手机,给老林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人。
张妈赶紧下山,戴观宴一边喘气,一边听黎笑眉在那儿打电话,条理清晰的说着她的所在位置。
“黎笑眉,你这是要把我撇开?你还没安全呢,就过河拆桥,不怕被淹死了?”
黎笑眉收起手机看了他一眼:“你打着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呢?”
“少拿这点儿小事来博得我的感动,没得洗白!”
戴观宴被她一噎,又喘上了:“我洗白?”只恨自己现在没力气说话,瞧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儿,良心呢?
“我没叫你来救我。”黎笑眉淡淡说了一句,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戴观宴有种眼睛一闭就过去了的感觉。
良心呢!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从佝偻着腰,到身体往后弯,扶着腰:“行,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救我孩子的。”
黎笑眉看了他一眼,见他扶着后腰,眸光依然凉淡。
“戴观宴,我还没告诉你吧……你在西城医院,接那孩子出院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们扬长而去……你也不知道,在那下一秒,我就住进了那家医院里,躺了三天,打了三针保胎针才保住了这个孩子。”
“听到这些,你说说,你心里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