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辛环只觉莫名其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之前李鬼曾经说过:“你等若嫌本将军位卑庙小,本将可择机举荐你等至闻太师麾下效力,但是……”但是眼下辛环在青龙关过的还算愉快,并没有其它念头,早绝了当初的不甘。
恰在这时,李鬼忽然出言问道:“辛环,你有什么事么?”
“我——”辛环再看时,现李鬼已经起身,正准备送散宜生离开。辛环当下不满地瞪了风林和陈奇一眼,说道:“末将刚才和风林、陈奇两位将军谈论武艺,两位将军都对总兵的身手十分推崇,颇有仰慕之意,偏有不好意思直言请教。末将不解,正待相问。”
李鬼目视风林、陈奇,二将果然点头,于是笑道:“原来如此,本将并无敝帚自珍之意。你二人若是有心,明日一早可至我府中来。武艺一道,贵在交流,谈不上指点不指点,共同进步吧。”
“那末将……”辛环自败李鬼之手,心思颇杂,即有不甘,亦有敬服。不甘是辛环自觉有飞天之术,再次交手未必会败。敬服则是当日辛环曾与陶荣夹攻李鬼不胜,确实感到有所不如。
李鬼闻言,失笑道:“你等可同来,本将自会一视同仁。”众将不论心中如何作想,一起称谢。
散宜生自回西岐不提,单说第二日一早。
关上十员大将居然全至李鬼府中,李鬼将众将迎入演武场,说道:“众位将军即来,就不必拘束。不知以众位将军之意,欲从何处开始;马战还是步战,兵器还是拳术?”
风林和陈奇二将忙道:“拳术!”
李鬼呵呵一笑,心中已知其故,当下拿出国术大师的气度来,直言道:“我不可能尽知众位将军的艺业,但以常态观之,列位的技艺仅限于手足兵器,多以蛮力取胜,技法也太过粗糙。”
说到这时,李鬼扫了众将一眼,又道:“或许有人心中不服,以为我言过其实,可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等只知力之大,技之巧,却不知力大技巧仅是末流,其上还有拳意之说。”
众将面面相觑,皆不知何为拳意。风林倒是激动的很,忙道:“还请将军明言。”
“拳意是说不明白的,我仅能试言之,试演之,究竟如何,还需靠众位自行领悟。”李鬼摇问道:“敢问众将,各位出手打人之前,可曾想过攻向何处?敌人如何应对?自己又如何应对?”
众将哗然,答案不一,有人问道:“难道这就是拳意?”
“是,也不是。”李鬼道:“那只是意的一种,拳意必须是和拳融为一体的意,即是拳中之意。譬如说有一种拳术叫虎拳,要将这虎拳练好,就得知道什么是猛虎,就得把自己变成猛虎。只有你的拳打出来,让人觉得你就是一只猛虎,你的拳也就有了猛虎之意。”
众将议论纷纷,风林却早知厉害,一心想知道个究意,于是问道:“是不是就像一个人的气势一样?”
“嗯,差不多,但也不全对。”李鬼边说边开始活动筋骨,接道:“多说无益,我先练一趟拳,做为示范,众位差不多就明白了。”
说罢,李鬼来到场中以三体式站定,稍稍调整了一下气息,随即筋骨一抖,噼啪一声炸响,犹如雷鸣,开始演炼形意十二形。
形意十二形招式简洁古朴,每一形只取三五个动作,却各有妙用。配合形意五形拳中的拳式,可组合成不同的套路。
李鬼有意震慑诸将,是以出拳时动静如一,大筋搏起恍似游龙,气血运行仿佛铅贡,把每一形都演炼的生动活泼,栩栩如生。招式转换间,偶尔又会重拳出击,内劲迸,掌力达于百步之外。
这一趟拳演炼下来,当真是声势骇人,气象非凡。
众将看罢,一时茫然若失,半晌才纷纷叫道:“好拳!”
李鬼见众将已经心服,随即因材施教,分别指点。也不教具体拳路,只讲了一下拳意的领悟和养成,以及桩功的重要性。
几日下来,众将均是受益非浅,不觉精神振奋,热情高涨。彼此间的关系,也因时常在一起修炼而渐渐交厚。
李鬼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又耐心地指导了众将十余日,然后将关中事务托付给众将暂理,仅带了几个亲随,望朝歌而来。
刚入朝歌,就听有人议论,纣王自纳妲己以来,已经多日不曾上朝,致使朝中大臣心中不满,颇有怨对。
李鬼等扮作行商模样,也不寻故旧,就在宫门附近,重金置了门面店铺。又分头在午门及几个城门附近守候,日子过得甚是无聊。
一日,李鬼终于在午门旁看到一位道人,但见那道人:头戴一字巾,脚登踏云鞋。面如傅粉,宽袍大袖。左手携定花篮,右手执着拂尘。斯斯然缓步而行,飘飘然走向宫门。
“道长请留步!”李鬼一面口中唤道,一面急忙现身截住道人的去路,然后抢步上前,一把抓向道人的手腕。
道人只当是个寻人做法事的,一时不曾防备,竟让抓个正着,法力震荡间手臂轻颤,欲在不经经意间脱开束缚。
不意李鬼国术修为已然精深,听劲功夫更是独到,感觉震力传来,手在刹那间一放一收,卸了劲力,仍旧抓在道人的腕上。
道人原是法力通玄之辈,奈何有事在身,顾及高人风范,不愿在闹市中、宫门前显路神通。又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仿佛龙游浅水,又如虎落平川,焉能不受制于人?
李鬼觉出道人不凡,料定应是云中子,于是顾不得失礼,沉声问道:“敢问道长仙乡何处,道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