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笑道:“你既知我道行甚深,便当倒戈投顺,共伐独夫;如何执迷不悟,尚敢支吾?”
孔宣大笑道:“你道行虽深,却不知我根脚,竟说出这样话来,真是可笑之极!”
燃灯面色不动,说道:“虽属敌国,吾亦不好用慧眼看你,你且道来。”
孔宣就道:“你可听好:混沌初开吾出世,两仪太极任搜求;如今了却生生理,不向三乘妙妙游。”
燃灯一时寻思不来,未知孔宣究竟是何物,就道:“你既知兴亡,深通玄理,如何不识天命,兀自逆天?”
孔宣说这些,其实是想暗示燃灯:如果你知道我的根脚,就不该来和我作对;岂意燃灯非但不知,竟又来劝。当即冷笑道:“那是你等惑众之语,说来徒惹人笑,焉有天位已定,反助叛逆之理?”
燃灯叹道:“你这孽障,终究眼光受限,竟敢口出大言,来日必有噬脐之悔!”
孔宣大怒,把刀一摆,来取燃灯。燃灯道声“善哉!”,用宝剑架住,未及数合,委实不擅近战,忙把紫金体盂祭出。孔宣将神光一摄,只见那紫金钵盂落在神光里,如沙入海,并无多大影响。
燃灯大惊,急叫一声:“门人何在!”
原是指望羽翼仙,不想李靖会错了意,摇戬直冲上前,抵住孔宣的刀,就把玲珑宝塔祭出,但见祥云缭绕,紫气冲宵,犹如三十三天飞坠,直罩下来。
孔宣将黄光一绞,金塔落去,无踪无影;复将红光一展,就把李靖刷去。
金吒、木吒见父亲被擒,兄弟二人,宝剑四口,皆来砍孔宣,骂道:“孔宣逆贼,敢伤吾父?”
孔宣用刀迎住,方有三合,金吒祭遁龙桩,木吒祭吴钩剑,俱起在空中;孔宣把红光一撒,收了宝贝,笑道:“总是一般套路,没甚稀罕!”金吒、木吒见势不好,欲待要走,让孔宣把神光又一刷,早已拿去。
其时,燃灯乘隙回至阵中,即命羽翼仙出战。
孔宣连拿了许多人、一些宝,稍有些疲惫,神光里又有张桂芳不肯安生,似有反噬之意,原不欲再战。忽见一阵风起,金翅大鹏鸟跃空飞来,孔宣不敢待慢,忙把顶上盔挺了一挺,但见一道红光直冲斗牛,横在半空。
燃灯隐在阵中,定睛细看,运起慧眼,见之不明,只闻半空中有天塌之声;过了三个时辰,忽听一声雷响,金翅大鹏叫打下尖埃,急忙退回阵中。
孔宣亦是斜坠而下,降落不甚稳当,顿足大骂道:“该死的张桂芳,险些儿害吾失利!”
两方都是精疲力竭,天色也已擦黑,于是各自收兵,不复再战。
孔宣回至帐内,立时将黄飞虎、李靖等撒出神光,皆以符咒镇压,令军士缚定,押入后营;又命士卒小心防备,无事勿扰。稍事休息,把法力恢复,即来炮制张桂芳。
原来日间交战,自从孔宣以神光收了黄飞虎等五将,张桂芳就越不肯安生,只是孔宣元神强大,道心稳固,强自忍住,不曾露出异色。及至大战羽翼仙,非得用**力不能取胜,结果受了张桂芳的影响,竟让金翅大鹏鸟连抓数把;幸有五色祥云护体,伤势不甚严重,终归勉力将金翅大鹏鸟战败。
孔宣沉吟片刻,愤然忖道:“那厮日间害我不浅,料想耗去许多法力;若是仍以神光炮制,恐怕依然不能济事。莫如将五行回转,便有**玄功,一时坏不掉他,亦可消耗他的法力精气,令其不能得意。”
定下主意,即刻施法。
张桂芳确实用去许多法力,情况不甚乐观;正懊悔间,忽见五色彩雾退避,须臾消失的一干二净,反生出大量的五行之气。俄尔火焰四起,那火不是凡火,却是三昧真火。又有庚金、乙木、癸水、戊土之气,四面侵蚀。
当然,最为关键的仍是那三昧真火。此火说厉害,确实厉害;说不厉害,确也寻常。
原来大凡修士,几乎都曾炼就三昧,张桂芳同样使得此火,但是并不证明,张桂芳就不怕三昧真火。
关键要看各人的手段,施术者修为愈深,或是天赋契合,使出来的三昧真火,愈难抵挡。
张桂芳忙将玄功运转,暗诵“避火咒”,辅以地煞“坐火”之术,硬抗、虚应、炼化三样法门一齐上阵,却也能暂保无虞;唯是法力损耗,跟不上补充,保得一时,保不住一世。
过得一时三刻,张桂芳又想节约法力,不禁叫那三昧真火焚得四肢酸麻,骨软筋松,心中暗叹之余,忖道:“早知今日,当初便该好生领悟那‘坐火之法’,或者竟去装死,想必亦可脱身。奈何事已至此,却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