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眼中噙着泪水,几乎要崩溃:“多谢公子和姑娘的大恩大德。”
“……”虞凡眸光仿佛闪过了什么片段,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相顾无言。
微风拂过,两人却好像是一副静止的画。
云髻高耸的女人,眼圈红肿,脆弱不堪,仿佛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
而黑衣男人,却是不动如山,神情看似淡漠,但眼底却流露出些许哀伤。
玉山看得发愣,她脑海中好像划过不少奇怪的碎片。
“公子,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这不合时宜的话,打断了这奇怪的气氛。
他轻咳一声:“可能,上辈子有过一面之缘吧。”
玉山此刻将他们当成了修士,听到这儿也是似懂非懂的点头:“公子道法高深。”
“喏,玉山郡主,你的东西。”殷九弦将那一篮子香蜡纸烛递给玉山。
所幸今日风不大,殷九弦不断弯腰收拣,倒也挽回了三分之二。
玉山苦笑一声:“姑娘别叫我郡主了,唤我玉山便是。”
“玉山,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殷九弦问。
那李家,是万万不能回去了,那三个人都是吃人心的畜生,谁知道于珊回去之后,又会遇到什么事。
可玉山却是摇头:“能怎么办,还是得回去。如今我爹的府邸已经被封了,我唯有郡主府可以遮风挡雨。”
“再说了,这世道艰难,若不回去,我一个弱质女流,恐怕难以生存。”
殷九弦顿时眉头一拧:“他们都那般欺辱你了,你还想回去?”
“忍忍便是了。”玉山清秀的小脸儿,划过一丝恨意,“那个猖狂的妾室,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怀有身孕,才会撺掇婆母和相公过来。”
“等她生下了孩子,相公一定会回心转意的。生了个孩子,又不能代表什么。”
她说到这里,却开始惆怅。
殷九弦心底五味杂陈。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恐怕便是这个道理。
虞凡听得也是眸子一暗:“无人是需要依靠别人才能存活的。你若想下半辈子好好活着,就自己出来独立。”
可玉山却是摇头:“玉山这辈子,便也就这般了。能吃饱饭,能有个地方住就足够了。”
殷九弦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只觉得之前骂跑李家母子的自己,现在活脱脱像个笑话。
就连微风拂过的脸颊,都有点疼。
怪不得殷杰曾经说,人之命数,一切都是天定。
而修士,便是搅乱天地命数,违背天道的存在。
故此,修士可救苍生,救迷途知返之人,却不可救那些命该如此的人。
上辈子,殷九弦一个人独自在无影峰看过无数古籍,就连面相之术也略有涉及。
玉山的面相,便是一生劳碌且多灾多难的命。
救得了一次,谁能保证下一次还会得救?
唯有她自己自救,方能脱离苦海。
虞凡透过玉山的脸,好像要从中去看一个人。
他容颜冷峻,玉山被这样盯着,终于有了一丝羞怯。
她眼帘低垂:“公子这般望着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