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秋明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我看荀攸此计,就是个死中求活的意思,而贾诩的方法,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进身之资。如果师尊举兵,若成,他是一个成龙之功,若不成,他也不过是逃归乡里,并无杀身灭族之祸,可是师尊的境遇就不一样了。”
皇甫嵩继续沉吟,秋明暗中擦了把冷汗,心想这个三国毒士果然是毒啊,皇甫嵩任命他为主簿,也算是对其有提拔之恩,居然这么一扭脸就把皇甫嵩给出卖了。他转念又一想,啊呀不对,纵观整部三国,贾诩识人断事猜测人心就没有不准过,难道他已经看出来皇甫嵩确有反意?
秋明越想越有可能,自从左丰走后,皇甫嵩的表现就一直大异寻常,自己虽然各种猜测,可就是没想到他会反。既然他有反心,自己却又如此说话,那么……秋明的冷汗顺着脊梁就流了下来,几乎沾湿了整片征衣。
担惊受怕中,每一秒都仿佛是在煎熬,又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嵩忽然长身而起:“则诚,将阎忠贾诩擒来见我。”他马上又改口道:“不,持我的金批令箭去,见此二人可立斩之,不得使其多言惑乱军心。”
秋明知道皇甫嵩主意已定,答应一声转身出帐,点集兵丁时,秋明又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多言,贾诩此计能否成功?皇甫嵩是否真的会反?还有,自己真的要斩了贾诩?一时间,秋明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取舍。
贾诩的营帐早就人去营空,守门的老卒说,他二人问了去濮阳的道路便向南直奔去了。秋明不敢耽搁,领人一路直追下去,又恐他们从小路逃走,于路口不断分兵,务要追到阎忠贾诩。
过得半日,大营中炊烟四起,用过午饭,一队民壮赶着空荡荡的粮车,迤俪向东北方向行去。
刚刚走出广宗,只听得四面锣响,一彪人马当先拦住去路,为一员小将一脸猥琐两眼溜溜,大叫道:“阎县君、贾主簿,秋明在次等候许久了。”
混迹在民壮中的阎忠顿时面如死灰,贾诩苦笑一声排众而出道:“少将军如何识得我这一计?”
秋明得意地道:“我只不过突然想到,阎县君虽是西凉人氏,却久在信都为官,如何连去濮阳的路都不认得,分明是要来赚我。”
贾诩叹气道:“罢了,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剐,少将军给个痛快就是。”
秋明看这贾诩虽然话说得大义凛然,可是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分明是个惜命之人,哪里真能舍生取义什么的,当下笑道:“文和说笑了,我要想杀你,直接把你从营里搜出来不是更好?又何必等在这里喂半天蚊子呢?”
贾诩却不再说话,只拿眼瞄着秋明,秋明咳了一声道:“方今天下大乱,文和可愿随我共襄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