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处想,对于这个被人拐卖受虐杀夫的妇人,秋明好象还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刷声望的道具。不错,裘氏的案子让秋明声名鹊起,颇有能吏之誉,可是对于裘氏本人的死活,秋明是漠不关心的,就好象商丘城外的那一对父女……。
秋明有些冒冷汗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良知的人,但是,只知自己的政绩官声,不顾他人死活,这和自己知道的一些尸位素餐的狗官有什么不同?
裘氏的眼睛还是睁得老大,空洞的眼神似乎在盯着秋明,又或者是在拷问着秋明的灵魂。冬儿的痛哭声在县署里显得分外刺耳,这个从襁褓中就被卖与他人的女童刚刚找到自己的母亲,就要永远地分离了。
冬儿在流泪,小璃在流泪,蔡文姬也在流泪,秋明虽然鼻头也是痒痒的,却强自忍住泪水。裘氏的死,是自己的错吗?如果不是,那是这个世界的错吗?自己既然来到三国,难道只是为了收收名将扩扩后宫,对民生之多艰完全装作视而不见吗?
很快,魏延就把五花大绑的崔彪子押进县署,崔彪子做梦也没想到秋明会放着军机大事不去管,竟然终止了点兵出征前来抓他一个小小的牢头。想起秋明血洗彭庄的霹雳手段,崔彪子吓得大哭大嚷,很快在衙前尿成一摊。
县尉崔杰也追了过来:“秋县丞,各人职责不同,县牢之处本是我分属专管,你为何要去我府上拿人?”
秋明板着脸道:“若是县牢内部之事,自当由崔县尉本管,可是如今有人告崔彪子作奸犯科违法乱纪,这却是我的分内事了。”
崔杰冷笑着看了看还在嚎啕痛哭的冬儿:“是何人告,可是这乳臭未干的小童?”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蔡文姬已经跪了下来:“民妇秋蔡氏,状告本县牢头崔彪犯妇致人于死,请县丞升堂审案。”
崔杰脸色大变:“则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崔杰可没有得罪过你。”
秋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蔡文姬,又看了看崔杰,眼神中似乎有些茫然,崔杰近前一步小声道:“则诚自到邓州,哪件事情我不是全力配合你?这崔彪子乃我本家兄弟,则诚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日后必有相报。”
秋明看了看崔杰,又看了看伏尸痛哭的冬儿,眼中忽然迸出一缕杀气,大叫一声:“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