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既不愿意担上污名,又不敢得罪了赵忠,只好唯唯诺诺不置可否。赵忠怒道:“既然你执意不肯,咱也不难为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前面已到长秋宫,咱就不陪你进去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他拂袖而去,看来气得不轻。
秋明大感无趣,自己这是何苦来由,平白得罪了一个权阉,亲娘咧,很可能影响仕途啊。他忐忑不安地走向长秋宫,那些太监宫女对他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看了看四面无人注意,连忙把他迎进宫去。
何皇后正在慵懒地对镜贴着宫花,一见到秋明立刻不悦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本宫不叫你,不许你进宫来见本宫?”
秋明大怒,我可不是来给你当鸭子的,他忍气吞声地把在刘焉府中听到的话说了一遍,何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天子要让辨儿出宫就藩?这可怎么办?”
秋明看她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急忙把双王并举和商山四皓的情况详细说明,何皇后擦着眼睛道:“我久居深宫,又是个妇人家,这些事听你的就是了。对了,你说的那四个老头子,肯作辨儿的宾客吗?”
秋明摇头道:“不可能,他们都是名播四海的高士,怎么可能屈身为门客?只能是辨皇子以盛礼拜他们为业师,借其名望使天子消除废长立幼之心,千万不可轻慢了这四人。”
何皇后连连点头,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样子:“此事本宫准了,你自去安排吧,切记今后不可随便入我长秋宫,否则我定要治你个擅闯宫闱之罪。”秋明气结,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在说笑,于是气呼呼地告辞出宫。
接下来的几天,从洛阳传出的小道消息甚嚣尘上,蔡邕、郑玄、皇甫嵩、项龙,哪怕只拜其中一人为师已经可以名动士林了,而大皇子刘辨这次要同时拜四个?还要举行盛大的拜师仪式?这样的好戏怎么可以不亲眼目睹呢?于是,城里的各家客栈都被附近郡县赶过来的士子塞得爆满,简直是焕了业界的第二春。
当士子们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几天后的拜师仪式,另一个小道消息又传了出来,皇甫嵩之徒、蔡邕之婿,前一段曾经大出风头的邓州县丞秋明,居然恬不知耻地拜了中常侍赵忠为义父,成为阉党中人。这些士子在客栈里终日饮酒吟诗为乐,只恨自己虽然忧国忧民,却仍然怀才不遇,现在突然找到了情绪的宣泄点,一个个都是骂不绝口。
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秋明这几天就感觉很不好,走在街头巷尾都感觉有人在指指点点,戳自己的脊梁骨,于是干脆躲在家里装病。
典韦鲍出听了秋明的述说,都是勃然大怒,恨不得半夜潜入宫里摘了赵忠的脑袋,却被皇甫嵩喝了几声,顿时灰溜溜地不敢再提。皇甫嵩是早就向十常侍服软过的了,蔡邕后来能抚董卓尸而叹,也不是个什么很有是非观念的,两人都劝说秋明,既然事已至此,不如索性将错就错,直接认了这个义父,今后于官场上也可以多承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