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十余日,司马朗忧心忡忡地带着宗族东迁,逶迤而行方至黎阳……黎阳城外扯地连天的大营令他睁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可驻扎一部兵马的营寨足有七八个,那得有多少兵马在此地驻扎?
不过他们也顾不上这些事情,毕竟迁居在即,连忙在县中打听监营谒者赵威孙的家在哪里。黎阳营的监营谒者在县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找到姑父在城外的家并不困难。
只不过迎接他们的只有他的姑姑司马氏,当他问及姑父的去处,司马氏脸上满是愁苦。
“来的时候你们也见到城外的那些大营了吧?那是度辽燕将军的营寨。”司马氏缓缓说道:“就在你们来之前,黎阳营被燕将军招走随军向西,说是要攻打荥阳……”
“果然,是关东联军向西。”司马朗轻轻点头,紧接着便听司马氏说道:“哪里有关东联军,是燕将军独自西进,关东十几万兵都屯在酸枣,等着雷劈死董卓呢!”
……
“关东联军西进?”旋门关上,年逾四旬的徐荣带着喜意对身侧体貌雄武的悍将问道:“华校尉,探马可传报敌人有多少人马,为何人领兵?”
在他身旁膀大腰圆的武将名叫华雄,关西董卓的部下武将,力雄万夫。如今调遣于中郎将徐荣部下,防备关东反贼。
“三路旗号,度辽将军燕北与裨将L义,还有先前被将军击败,受叛军伪职的曹孟德。”华雄的嗓音很是豪迈,拥有关西武人中都少见的身躯,也有着关西人的粗蛮,不屑道:“两万兵马分三路,如今已经过卷县,亮明旗号直扑汴水……郎将,属下请战,引兵定斩燕北之首献于董公!”
“嗯……华校尉不必担心功勋,前番击败曹孟德,你已有足够的功勋,待击溃群贼,你少不得拜将军位。”徐荣看着华雄很是欣赏,对他说道:“不过此战,仅斩燕北是不够的,你若遵照我的战法,徐某便准你出战。”
徐荣在朝中是无根基的,董卓进京后凉并武人当政,领兵的外州人本就不多。此前徐荣兴于边州,后驻孟津关,也就是如今牛辅新为白波所败,这才被董卓启用为中郎将,引兵三万驻防旋门关威慑关东叛军。
他激励华雄的话又何尝不是说与自己听,此战过后,他的功勋也足够多。董卓千不好万不好,对有功之人向来舍得封赏……此战,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郎将有何要求,但请说来!”
“董公命徐某守备旋门关,为的是震慑关东叛军,牵制至迁都顺利,再由董公与他们决战。”徐荣并不像个粗豪的边疆,驻防孟津关近十年,他的言行举止早已像个真正的洛阳人,轻描淡写地对华雄说道:“然关东诸贼兵马虽弱,却人马众多,一拥而上我等除了守备关隘没有更好的办法。击败一个曹操,还不足以震慑群贼。前日我还想如何能引诱王匡南下,此时燕北便送上门来!”
曹操的声望不足,但这燕北足够了。想来若是燕北的首级挂在阳武城之上,酸枣的关东联军必然会震动吧?毕竟,燕北的部下皆为边塞久战之卒,兵力官职在关东群贼中俱为高者……只要击败他,便能以逸待劳等待董公率军亲至了!
“华校尉,我们不但要斩取燕北的首级,更要击溃他部下这支兵马!只要击溃他的兵马,酸枣那些酒囊饭袋哪里是朝廷兵马的对手,只要让其震骇,酸枣大营,也就可以攻破了!”
华雄点头,都是带兵的,即使兵法有高低,对战争基本的把控是不会有变化的,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华校尉请战,便为先锋将兵六千,分两部行诱敌之策。”徐荣关上望着东面踱了几步,转头对华雄说道:“华校尉押后,使部下率三千兵马先行,于汴水以西诱敌。若敌军全军压上直扑而来,华校尉便引军后撤,徐某统兵两万于荥阳设伏,以期尽歼敌军。”汴水离荥阳只有三十里之远,在这中间开战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徐荣眯起眼睛说道:“若诱敌不成,华校尉便传信于我,先合兵六千拖住敌军且战且退。徐某率大军半个时辰便能赶到,到时你我合力,只要将敌军打退至汴水,便可将其彻底击溃!”
兵马撤退时最忌讳在渡河时被追击,十场这样的战役,九场都要因为士卒胆怯逃入河中避战而一败涂地。
徐荣便要布下万全之策,将度辽将军燕北赶至这生死绝地!
“诺!”华雄桀骜的笑了,抱拳笑道:“我西凉大军,必可将其屠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