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的一声轻响,杨昭意尤未尽地让自己脱离了那温暖而美妙的所在,随即长长舒了口气,出手轻轻抚摩着她已经散乱不堪的云鬓。梵清慧轻声咳嗽着,抬起螓向男儿勉力一笑。双唇及瑶鼻附近斑斑点点,尽是白色的浓稠。再加上刚才那吞咽的动作太过深入,以至于几乎使自己窒息,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肆意流淌。看起来简直狼狈得无以复加。这往昔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今看起来就仿佛被狂风暴雨狠狠摧残过后的一朵幽兰,直教人隐隐心痛。然而落在男儿眼中,却非但教人无法兴起怜香惜玉之感,反而更会想要将她狠狠地凌辱与蹂躏,让她彻底被玷污与堕落。只因为……
若非如此的话,这世间却又有谁能够配得上这高雅圣洁的仙子?谁能在她面前不感自惭形秽?
慈航静斋的嫡传心法,确是如此神奇。它就能够将修炼者的气质潜移默化地改变,最终完成那不可亵渎的“仙化”过程。而作为静斋古往今来最出色的传人,那种“仙化”气质更已经浸润进梵清慧骨髓之内,与她灵魂相互融合,再也不可分割。即使这几日以来,梵仙子放下身段,犹如世家门阀里自有调教出来的奴才丫鬟一样,白日间殷勤伺候小王爷穿衣吃饭,换绷带敷药,甚至服侍大解小解也全无半点犹豫,依旧对于她那特殊的气质丝毫无损。而一旦到了夜里……
那真是一个个既荒唐,又疯狂的夜晚啊。尽管彼此之间,其实还没有真正越过那条最后的红线,然而如今两人对于彼此间身体的熟悉程度,却是连许多真正的夫妻,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了。可是,小王爷却能看得出来,梵仙子根本就从来也未曾在那些行为当中,得到过哪怕仅仅半丝快乐。在床笫之间,她的一切所作所为,其实更像是某种“补偿”与“自我惩罚”的混合体现。为了可以让男儿得到最极至的快美享受,她甚至不惜拼命作贱自己,三翻四次地将自己逼迫到窒息断气的边缘。男女情事,常言总道是“欲仙欲死”,可是她似乎半点不想“欲仙”,却只愿“欲死”。
然而,这绝对是不正常的。杨昭微微叹了口气,轻抚仙子玉靥,阻止了她要继续给自己做事后“清理”的后续动作,低声道:“已经够了。清慧,其实妳……用不着这样做的。”
原本灵动的点漆双眸,闻言后当即便是微微一僵。被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自责、愧疚、悔恨、还有黯然与痛苦等等负面情感,当下都不其然地同时泛上心湖。然而眨眼之间,却又被她自己牢牢按了下去。就似对于自己纠缠不清的心结也全无所觉,梵仙子浅笑不答,却只轻吐丁香,在唇边一卷。那外溢的白色浓稠都被卷入唇中,然后吞咽得干干净净。她心满意足地伏下身子,以小王爷手臂为枕,偎着爱郎胸膛,柔声低道:“阿昭,你难道不喜欢么?还是……清慧做得不够好呢?”
怎么可能还不够好?她兰心慧质,无论做什么都进步惊人。假若说开始那两次还略嫌生涩的话,那么从第三次开始,便已经是绝对的无可挑剔。杨昭心中自觉惭愧,侧身反臂,紧紧地搂住了她,低声道:“当然喜欢啊。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实在太委屈妳了。清慧妳天仙化人,便不应该……”
“从来就没有什么仙子。无论如何,其实清慧就是一名普通女子而已。”春葱玉指轻按在小王爷唇上,将他的说话打断。梵清慧幽幽道:“可笑清慧过往却完全不懂得这个道理,竟然当真处处也以仙子自居,现在回想起来……”言尤未毕,玉人已黯然住口,眉宇间的神态,就流露出无比的“悔”与“痛”。
过往种种,犹如噩梦连场。当大梦苏醒之后,那种被慈航静斋强行塑造出来的所谓“仙子”气质,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就只是一种沉重负担罢了。尽管这气质已如附骨之疽,再也挥之不去。但她仍旧不死心地竭尽全力,去做以往那些自己绝对不会做的羞耻及下贱行为,期望能够摆脱“仙子”身份所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枷锁啊。
这是非常微妙的一种心理反应,从潜意识上来讲,也可以说是对于自己前半生进行了彻底否定以后,所自然而然出现的强烈反弹。梵清慧本人并不能将它完全明白,而作为外人的杨昭,就更不可能了解。可是,尽管不知道那原因,哪怕作为男人,他其实也很享受这种彻底的“补偿”与“奉献”,并且逐渐沉醉其中,但他同样也为梵清慧明显不正常的变化,而觉得“忧虑”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