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顾之礼此人……值得信任吗?”鹿宁始终想着顾之礼的故事,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
羽枫瑾没觉得唐突,反而斟酌再三后答道:“顾氏父子在朝中的名声一向不好。二人看上去一脸和善,却是利欲熏心、不择手段之徒。而且二人冷漠且无情,过河拆桥、倒打一耙之事常有。鹿帮主和他们合作要小心些,不要被他们利用了。”
“多谢殿下提醒,不过我早已拒绝他们了。”从他口中得到确认后,鹿宁看着窗外更觉失神:
如果顾之礼说的故事是真,那二人用此来拉拢自己的目的何在?被皇上发现了他们就是死路一条,难道真有让他们不顾性命的巨大利益吗?
如果故事是假。顾氏父子又为何会找到自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究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
“如果想不通的话,也不必太过勉强。事情早晚会露出眉目的。鹿帮主还关注身边的人吧,别让他们背着你再与张刘二人勾结。下次或许就没这么幸运了。”或许是看出鹿宁的困惑,羽枫瑾心有不忍地劝诫了一番。
鹿宁脸上扫过一抹愧色,轻声叹道:“殿下说得极是!我这个少帮主御下无方,才会屡屡出岔子,不但害了自己还险些连累了殿下,真是过意不去……”
看着她失落又指责的样子,羽枫瑾不知怎么了,竟脱口说道:“那不如这样吧。如果鹿帮主肯立下誓约,下次不管下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你都不会再突然消失。那本王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你我往日的恩怨也算两清了,如何?”
鹿宁猛地一怔,看到他一脸善意,也终于有了笑意:“好,一言为定!这次,就算天塌下来我都不会再离开了!”说着,她向羽枫瑾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指。
看着她纤细白腻的小指,饱满的指甲莹莹如玉,羽枫瑾不觉心中一荡。继而,他也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指,与她的小指用力地勾了勾。
这一举动让马车中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二人也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羽枫瑾如东道主一样,为她介绍着盛京。又贴心地向鹿宁询问着南疆的人土风情。
而一提及南疆和以往自由自在的日子,鹿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滔滔不绝、妙语连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此时的她和平日里端庄威严的少帮主不一样,俨然恢复成一位天真娇憨的十八岁少女。光是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羽枫瑾的唇角已不知不觉地微微扬起。
马车不紧不慢地到了庄楼门口。燕荣刚一打开车门,鹿宁就从车上跳下来,从燕荣手中接过雪绒马的缰绳并道了谢,就往庄楼里走去。
“鹿帮主。”羽枫瑾忽然挑帘探出半个身子,在她背后叫道:“鹿帮主,如果你方便的话,明日正午在潇湘别馆见,咱们不见不散!”
鹿宁翩然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好,不见不散!”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朱门里,一身红色的骑装好似一团火,在羽枫瑾的心里灼烧。仿佛她是从梦里走出来,如今又要走回梦中去了。
而羽枫瑾却被尴尬地留在现实,不得不细细回想今日的所作所为:听到鹿宁跟着顾纪昀出城时,自己什么都没想便跟燕荣追了出去。现在想想,这些行为实在有些欠妥,他后怕之余还有些自责。
“若殿下没有其他吩咐,卑职先告辞了!”阮浪跳下马来,向羽枫瑾抱拳拱手作别,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不是在监视本王吗?既如此,你若现在离开,王璟岂不会怪你失职?”羽枫瑾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阮浪垂首敛眸,拱手道:“身为御守司衙役,卑职唯有听命而已。有触怒殿下的地方,请殿下责罚!”
羽枫瑾却淡淡一笑:“既然是奉命行事,本王就怪不到你头上。”说着,他从马车上款款走下,指了指身后的潇湘别馆,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你也别走了。本王会在这里休息,你要继续监视到里面坐坐吧。”
这话让阮浪猛地怔住,他呆呆地目送着羽枫瑾离去,却不知是不是该把他的话当真而进退两难。
幸好燕荣一步跳过来,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道:“走吧,我请你喝酒,顺便介绍几个美女给你认识。”
阮浪心中万般犹豫,不知燕荣是在调侃还另有意图。
燕荣继续劝道:“放心吧,我燕荣虽然是个浪子,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喝酒就是喝酒,绝不会是一场鸿门宴!”
听燕荣这样一说,阮浪稍稍放下心来,也不再推辞:“既然如此,我再推辞下去便不识抬举。不过家中妻子管得紧,咱们只管喝酒美女就免了吧!”
燕荣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威风凛凛的阮大人,竟还是个惧内的。好!就听你的!咱们今天只喝酒,不看美女!”
贝小贝将二人引到包厢内,在燕荣的招呼下,一桌丰盛的酒菜很快就摆满了桌子。对于如此盛情款待,阮浪有些傻眼。燕荣起身为他倒酒,他也忙起身举杯去接。二人执杯互敬,对饮了三杯才作罢。
几杯酒下肚,阮浪一抹嘴,脱口赞道:“都说潇湘别馆的酒天下一绝,今日才有幸尝到,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