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花在凋零,香气在飘散,眼看着窗外每天的落红,一阵又一阵。
羽枫瑾倚在床架上,看着窗外的春景,满脸的慵懒和困倦。
慕容先生收好医药箱,轻声嘱咐道:「治疗了这段时日,你的病情已有所好转,嗓子虽然还是有些沙哑。可过段日子,就能正常说话了。」
羽枫瑾摸了摸喉咙,费力问道:「果真……能治好吗?」
慕容先生淡淡一笑,说道:「他既然让我来给你诊治,你就要信得过我的医术!治不好的病人,我是从不出手的。」
羽枫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将信将疑。
慕容先生站起身来,刚要离开,却又停了下来,嘱咐道:「记住,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能说……」
羽枫瑾向他微微欠身,哑然道:「多谢先生,我记住了!」
待慕容先生转身离开后,羽枫瑾看着头顶的流苏叹了口气。他随手拿起床边的铜镜照了照,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镜中这张陌生的脸。
是的,这个躺在床上的男子,虽然长着和羽枫瑾一模一样的脸,可他却是大名鼎鼎的采花贼——留一手。
他和沐芊芊一样是迷花老人的关门弟子,最擅长易容之术。
他一辈子装扮过形形***的各种人,却从没被本人要求,伴做自己的分身。
可这是他和翊王达成的协议——他假扮翊王留在盛京,从此便能获得自由!
而这个秘密,他谁也不能告诉,包括花芳仪和燕容!
-------------------------------------
为了掩饰嗓子受伤之势,他让翊王感染一次严重的风寒,然后留在潇湘别馆中养病,并让慕容先生趁机来医治。
除了花芳仪之外,他几乎从不回府,也不见外人,就连燕荣也只是匆匆见了几面而已。
不知情的花芳仪对于这件事,自然是喜闻乐见的,除了每日能服侍心爱之人之外,她发现羽枫瑾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了。
可温柔的也只有眼神而已,羽枫瑾还是不愿意接近她。
不同的是,以前羽枫瑾对她是礼貌又刻意的疏远,如今他是卑微又无助的,对她是发自内心地不敢靠近。
是心虚也是用情至深。
一个厢房内,燕荣一个人对窗对饮,看上去似乎心有重忧。
芳醇的美酒一杯又一杯的送入口,好像在试探自己的酒量。
花芳仪挑帘而入,盈盈笑道:「怎么芊芊一走,你的魂儿也不见了?大白天的还在这里喝闷酒?」
燕荣皱起眉头,认真的看着她:「我觉得丢魂儿可不止我一人,你不觉得兄长近日来的变化很大吗?」
花芳仪款款坐下,也自斟一杯,幽幽叹道:「也不能怪他,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自己却无力挽留,换做谁都会伤心的!不过,这变化也不见得是坏事啊!」
燕荣端杯看着她,狐疑道:「你不会是因为兄长近日来对你温柔,所以你就装糊涂吧?」
花芳仪被戳破心思,却佯装不知,只道:「那个鹿帮主没有出现前,他对我也是这么温柔!难道非要看到他整日以泪洗面、伤心欲绝,才算是正常的?」
燕荣翻了个白眼,轻嗤道:「不管他现在伤心也好,绝望也罢,他对你感情会有变化,却不会对我有改变的!但我发现,最近他对我生疏得很,常常避之不见,即便是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花芳仪不以为意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逼得太紧了!他此时正在疗伤,你却总希望他像往常那样,与你嬉笑打闹!他
会反感也很正常!」
燕荣喝了一口酒,皱眉道:「那你告诉我,一个人会因为伤心过度而性情大变,难道喜好也会突然改变吗?」
花芳仪微微蹙眉,幽怨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他不该喜欢我,现在对我好就是不正常了?」
燕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解释道:「我来了几次,可没见他喝过一次茶。屋内的茶具上都积了灰。连棋盘上、书上也都是灰,看上应该是很久没被动过了。更奇怪的是,有一天,我突然推门而入,竟看到他在喝酒!这不是很奇怪吗?」
听到这些,花芳仪也有些迟疑,却仍旧狡辩道:「借酒浇愁愁更愁,这也是正常的!不然,你难道觉得殿下疯了吗?」
燕荣慢慢摇头,沉吟道:「他看上去不像是病了,更不像是疯了!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这不是他,而是别人!我甚至曾经一度怀疑是有人假扮他!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因为这天下谁有这个胆子,敢冒充王爷啊!」
说完,他自斟自饮一杯,脸上满是嘲弄。
花芳仪却怔然出神:假扮?为什么她没想到呢?
自从她发现羽枫瑾的口味和喜好与以往不同,自己却总是给他找各种借口,却偏偏没有想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羽枫瑾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