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呆呆傻傻的王城,突然暴怒起来。
他一边挣扎着击打身旁的衙役,一边怒目瞪着顾之礼,失声吼道:「狗官!你不是说,我做了那些口供指责蓝钰,你就能给我家人一大笔钱,还给我大官做,怎么现在要杀我?」
此话一出,满庭芳和阮浪相视一惊,有些搞不清眼下的状况。
顾之礼的脸色更加难看,跳着脚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厮嘴堵上,给我狠狠的打,打到他清醒为之!」
眼看着王城虽然孔武有力,却也抵不过手脚被束缚,仍然是被衙役们拖下去。
「慢着!」
满庭芳终于反应过来,立时高声喝断:「王城,你手持利刃擅闯大内已是死罪,本官劝你诚心认错,或许还能抱住你家人的命。你若再加上妩媚朝廷重官的罪名,那可就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王城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御守司的衙役看向阮浪,见他微微颔首,众人才松开王城,立在一旁。
满庭芳走过去,搀扶起王城,语气忽然缓和下来:「王城,事已至此,你还是实话实说为好。告诉本官,你为何要擅闯大内,背后是否有人谁指?你只要说实话,本官绝不给你用刑!」
王城指着顾之礼,愤愤不平的说道:「是他!一切都是他指使的!他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
顾之礼大惊失色,火急火燎的辩解道:「满大人,你可莫要听这个疯子的话!他定是因为昨日老夫对他用刑,所以他怀恨在心,今日才说出这样一番言语!」
满庭芳向他一拱手,和颜悦色的说道:「顾大人不必着急,待老夫详细问一问,他必然露出马脚,老夫会还顾大人一个清白的!」
可心虚的顾之礼怎肯坐以待毙,他还欲开口阻止,阮浪却阴阳怪气的说道:「顾大人,清者自清,你何故如此坐立不安?」
顾之礼看了看阮浪咄咄逼人的脸,还有一旁面无表情的衙役,意识到自己在阮浪的地盘不可冒进,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满庭芳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顾之礼,又看向王城:「王城,你说是他指使的,那他让持刀你闯入大内,是要你做什么?」
王城毫不迟疑的说道:「他只是让我拎着刀,在宣德门口转悠,一直到被人抓住关入大牢。」
满庭芳听得有些不明所以,继续问道:「你这话说得奇怪!他为何会让你在皇宫门口转悠?难道他没有别的指使吗?」
王城证人看上去木木的,他搔了搔头皮,说道:「他说只要我被关进监狱,后面的事情,他会告诉我怎么说、怎么做!」
满庭芳侧目看向顾之礼,他此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哼,这真是老夫听到最可笑的笑话!」
满庭芳转过头来,继续问道:「王城,他让你这么做,可有许你什么好处?」
王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他答应会给我大官做,会给我家人一大笔钱!」
满庭芳忽然转过话头,冷不丁问道:「王城,你可是蓝钰手下的兵?」
王城毫不迟疑
的点点头:「我是西南铁骑的备用军。」
满庭芳不给他编故事的时间,接着问道:「那你为何会离开军队?」
王城耷拉下脑袋,倍感委屈的说道:「西南铁骑的待遇优厚。我家境贫寒,也是为了挣钱才加入的。可要真正加入西南铁骑,需要经过十分严苛的训练,还得通过考试才行。
而这段期间,我们的待遇少得可怜,训练又太苦。几次考试不过,我就放弃了。可加入前我们曾签下一个卖身契,但凡进入备用军的人,只有死着离开的尸体,没有或者离开的兵。我和几个兄弟只好逃走了。」
满庭芳微微眯起眼,捻须问道:「既然如此,那顾大人是如何找到你的?」
王城抬头看着顾之礼,控诉似的说道:「我在逃跑的路上被他的人拦下,许给我一做大官和重金让我替他办事。」
满庭芳眼珠一转,忽然呵呵笑道:「既然你替他办事,为何今日又要指认他?你不是应该替他保密的吗?」
王城低着头,气愤的说道:「我昨天帮他做了口供,可他没有将我放出去,还让这些衙役狠狠打了我一宿。所以我也不打算给他保密了!」
满庭芳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答案,便不再问下去。
他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坐立难安的顾之礼,好似在询问,又好像在他解释。
到了此时,顾之礼干脆豁出去了。
他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指着王城质问道:「大胆王城!昨天你还说蓝钰通敌,并指使你刺杀皇帝!今天却突然改口,又将老夫牵扯在内,老夫看你不是真傻就是装傻!你的这些供词也着实不可信!」
王城也不客气,指着他的鼻子狂吼着:「我哪里知道蓝钰通敌!还不都是你让我说的!你不给我官做、不给我钱还打我!我现在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