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皇信任的人,应该只有他自己吧?”
高琦冷冷一笑,素来恬静谦和的脸庞,此刻却浮现出了一抹与平素不相称的怨恨之意。
在得知当年关于景嫔的真相以后,在他心底深处虽然最痛恨皇后,却也会责怪周帝当初只一味相信那对母子的狠与心决绝。
正因如此,才会使得自己误会母亲多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狱中忍辱偷生十多年,最后遭奸人所害,含冤莫白,他却无能为力。
“所以我们只能先到此为止,如果再对这件事纠缠不休,未免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程金枝从纷扰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高琦,心里除了那种时时相伴的担忧之外,还满是一股不甘心的意味。
“王嫂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嗯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当下无论是谣言,还是景嫔娘娘留下的东西,我们都已经想方设法让咱们这位陛下疑心深种。可是光起疑心是不够的,剩下的,就只能暗中进行,否则会让他老人家觉得,我们是在针对太子,有意陷害。”
程金枝说着心情郁闷地扯了扯嘴角,开始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皇后身边的那些可疑之人。
不置可否,她第一个便想到了程衍,然而从程衍出发,第二个想到的人,却是程煊。
而此时的程府之内,程衍正好因为公事而不在府中,就连贴身侍从也跟着一同出了远门。
在通向后院书房的花径上,程煊像平常一样做出闲庭信步之态,步履悠闲地步入了程衍书房所在的庭院之中。
在看到门上紧锁的锁扣之后,先是眸光一紧,随即调转脸色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白天的就把房门锁的这么紧,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
程煊皱起眉头兀自想着,确定四面无人之后,这才加紧步伐迈上石阶,对着门锁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形状细长的,类似于铁丝弯钩的东西。
他身为贵族子弟,当然不精通这些外人眼中的“旁门左道”,可好在交友甚广,这其中也不乏各怀绝技的奇人异士。
这把号称能开遍天下所有锁扣的“万能钥匙”,便是从其中一位友人手中所得。
程煊将钥匙插入锁孔中,有些紧张地试着转动了两下,在听得一声关节被触动的声音之后,终于将锁扣顺利开启。
见计划顺利完成第一步,他先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动作麻利地将钥匙收好快速推开房门,飞身闪入了书房之中。
程衍的书房可以说是整个靖国公府的禁区,平时他如若不在房中,即便是身为女主人的张氏,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能随便入内。
更别说如今偷偷摸摸潜进来的程煊了。
一旦被发现,绝不只是像从前单单被责骂那样简单。
所以,他才会事先观察多次,刻意等到程衍出远门的时候才有所行动。
然而,望着满屋的藏书和文献,再加上做贼心虚的紧张感,让他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一时间却有些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