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回头喊了叶瑾也过去帮忙,然后由衷地感慨了一声:“还是二弟不错。”
叶琼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奇怪。
二伯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四叔闹起来了才过来。琅堂哥应该是去求过二伯母做主的,也不知道二伯母怎么拒绝的,让琅堂哥求到阿娘这里……
是了,二伯母姜氏的父亲是太仆寺寺丞,只是负责给军中养马的,不像阿娘一样出身世家大族。
叶琼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放下心绪,扶着堂嫂苏氏坐下。
正劝了几句,松鹤堂里又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苏氏一看就从圈椅上滑了下来,咬着牙强笑道:“大姨母……”
大姨母叶福娴看着松鹤堂内都是女眷,脸上简直要笑出花来,笑着摸向一边桌案上的冰裂纹青瓷梅花瓶,道:“诶唷,三弟妹也在啊,侄媳妇儿这里可真热闹。这个花瓶不错,我看大哥如今也回不来,还不如拿到我那儿,我收走了啊。”
谢氏沉着脸,怒道:“站住!”
大姨母闻言放了花瓶递给身后跟着的丫鬟,笑得挑衅:“三弟妹,你不是大房的人吧?我和大哥一母同胞,我拿大哥的东西,你一个继母生的弟弟的媳妇,好像不好意思管我的事情吧?”
谢氏语塞,叶琼和叶瑶也皱起了眉。
大伯母还在病中,阿娘确实不太好管大姨母的事情。
“姨母,把东西放下。”苏氏冷下脸,声音清脆冷淡,却极有气势,“三婶管不来,我总可以说几句。”
叶福娴挑起眉,抱胸看着苏氏会怎么做。
“母亲犹在病中,我是长房长媳,按理可以暂代宗妇之位。”苏氏说着,只有握着她的手的叶琼知道她在发抖,“姨母请放下东西,免得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叶福娴怒道:“什么东西,小门小户的女儿,父亲还在大嫂娘家手下做事,也来命令我?”说着就要把花瓶往地上砸。
苏氏却嘤咛一声,大半个身子歪在了叶琼身上,让叶琼唬了一跳,谢氏和叶瑶也吓了一跳忙过来搀扶,离得最近的叶琼却见苏氏冲她眨了眨眼睛。
叶琼一愣,在心里笑出声来,嘴上却还愤愤:“大姨母还是放回去吧。堂嫂还怀着孕呢,威逼娘家侄媳妇儿的罪名可不是轻易能躲过去的,更何况婷表姐在三皇子府做侧妃,三皇子府刚没了个孩子正闹得狠呢,可别让人把事情想到婷表姐身上。”
叶琼说的婷表姐是叶福娴的女儿闻芳婷,正在三皇子府上做侧妃。
叶琼对这个婷表姐没什么印象,但是对这个时候三皇子府没了个孩子的事情却印象深刻。
因为那是皇家孙辈的第一个孩子,事关夺嫡,某次张旭东喝醉酒后得意地跟她说那是他的手笔,把她吓得一身冷汗。
叶福娴的面皮一抖,流露出万分的恐惧来,忙亲自捧了花瓶放下,然后拉着丫鬟急匆匆地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妖怪在追似的。
苏氏长舒了一口气,从叶琼身上起来,看得谢氏和一边的叶瑶瞠目结舌,才腼腆地红了脸说:“我……我看大姨母咄咄逼人才……”
谢氏却已经笑道:“好孩子,别怕,就是要如此呢。如今大哥下狱,你若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只会吃亏!”
苏氏狠狠地点了点头。
叶琼看着苏氏,心中既是钦佩,又是疑惑。
前世,她原本以为苏氏难产一尸两命是因为郁结于心。但看如今,苏氏骨子里是坚强聪慧之人,又怎会在怀着琅堂哥遗腹子的时候让自己郁结于心呢?
叶琼看着那花瓶,若有所思。
闹哄哄地过了一天,叶琼一行人在大房用了晚饭正要告辞,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人上门了,却等到了乔装前来的叶瑜和她丈夫邹世楠。
叶瑜见三房的人也在很是惊讶,听苏氏讲了经过更是感激,拉着谢氏和叶琼的手说:“多谢三婶和琼妹妹了。”
叶琼却笑道:“瑜姐姐戴着这斗篷做什么,跟做贼似的。”
叶瑜与邹世楠对望一眼,神色黯然:“我和世楠本来是悄悄出来的,怕公爹不同意我们来。结果走到一半刚巧遇到公爹,被抓了个正着。公爹拉着我们进了他的书房,在我们一头雾水的时候给我们看了他珍藏的祖父和他的合绘。”
说到这,叶瑜又叹了一声:“公爹是相信叶家的,但是他如今是文山书院的山长,要给所有学子做榜样,必须要秉公持正不能有一分偏私,在此案有结果前不能表明立场。之后公爹就放了我们,还让我们乔装一番。公爹说了,只要是不需要表明身份的事情,他都会帮叶家一把,但是其他的恕他做不到。”
几人听了均沉默下来。
叶琼的心思百转千回,最后问向叶瑜:“大堂姐,那如果我要回去上课的话,山长同意吗?”
叶瑜点了点头:“公爹还在书院里收留过罪臣之子,他只看你是否向学。”
谢氏却劝阻了起来:“如今满京城都想远离叶家,琼儿你去学堂做什么?”
叶琼笑道:“我爱学,自然是去上课的。”
谢氏知道叶琼应当另有打算,知道拦不住他,点了点她的额头。
叶琼笑笑,心中有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