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京城国子监外,不少行人驻足,翘起脑袋观望着国子监门前的争执,有好事者乐道:“这上任国子监祭酒一死,这国子监里五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可真是让咱们这些闲汉看了不少笑话!”
有一须眉老者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是京城,这样的话岂能乱说!这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那是给天子选材的地方,若国子监的官员都持身不正,这选出来的贤才又岂会是真的栋梁之材?”
百姓们聊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官员和学子们之间的氛围却是有些微妙。苏青义、黄锐藻和学子们不约而同地盯着突然出言的潘运,等着他能说出什么破局的话。
被众人注视着的潘运向前一步,向着学子们拱手道:“我知道你们所求的是什么,我也是从国子监的监生过来的,知道你们不过是不希望自己的师长是个品行卑劣之人罢了。不过,你们也得想想司业大人的难处啊,这外头流言传得那么凶,但说到底也只是流言而已。你们这样闹,司业大人也很难办,证无可比证有要难得多。”
苏青义认同地点了点头,向潘运拱手道:“还是潘博士说得在理。”
学子中,黄嘉运收到了黄锐藻的眼神暗示,不服气地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能被传这样的流言,那也是因为司业大人私德不修没有规束好家人的缘故。光是这点,司业大人就不应该继续留在国子监任教了!”
不少收了黄嘉运好处的学子也附和道:“说得对!”
苏青义气得脸色铁青,心中知道学子们是被人撺掇,不好大声申斥,却又不知该如何自证,只能喊道:“无稽之言!”
潘运的脸色犹豫了起来,踌躇地对苏青义说道:“司业大人,我说句不太好听的,依我看,此事最开始不过是因为胡祭酒病逝,祭酒之位空悬,由此生了这诸多流言罢了。学子们闹着要个结果,不如您就给他们一个结果罢了,干脆上书表明对祭酒之位没想法便好。这流言闹成如今模样,您再任这祭酒之位,就算您是清白的,那也说不清楚了。”
黄锐藻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争夺祭酒之位,见潘运主动将这点点出,便也跟着附和道:“潘博士这话说得在理。”
苏青义盯着潘运的脸,头一次觉得潘运这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的模样如此陌生,想到苏氏一早就给他递的消息,冷哼一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有犯错,为何要我避嫌?主动上书,不是更说明了我心中有鬼吗?更何况,就算我真的私德不修犯了错误,那也该由负责稽核官员的吏部、负责谏言的御史台上书陛下,由陛下作出决定下达文书才对!陛下的文书一日未下,我一日不会亲自请辞!”
说完,苏青义便甩袖离去,全然不顾身后声音愈发高涨的学子们,和顿时冷了神色的潘运与黄锐藻。
黄嘉运顿时鼓动着学子说:“都看到了没!那苏青义利欲熏心,就是个伪君子,我们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待在国子监!我们不如去其他学馆里,把苏青义的恶行告诉更多学子,让所有的儒生都看清他的嘴脸,最好能把事情闹大,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去!”
学子们纷纷附和,潘运象征性地劝了几句,便和黄锐藻一同袖手,立在了一边,看着学子们结伴离去。
黄锐藻得意地向儿子黄嘉运抬了抬下巴,迈着轻快地步伐回了府。
留在原地的潘运在心中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黄锐藻和胡家把苏青义拉下去,他再抖出胡哲章和黄锐藻的那些破事,到时候,国子监祭酒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的茶楼上,叶琼已经喊了叶二过来,让他细查潘运的底细。
见潘运也在此时跳了出来,言语间似是相劝,实则却是逼着苏青义自己放弃争夺祭酒之位,叶琼便已确定,潘运此人,也必不简单。
买通了贺夫人的,是支持黄锐藻的胡家,那么行贿的流言,便能确定是胡家和黄锐藻传的了。
而潘运,在苏伯父和黄锐藻两方各不让步的时候,提出了看似折中的“避嫌”一说,是想支持黄锐藻争夺祭酒之位,还是另有目的呢?
想到此处,叶琼不禁喃喃自语道:“潘运在此时出言的目的,真的是想帮黄锐藻吗?”
此话倒是提醒了陆春望,他说:“叶姑娘也觉得不对吗?经我所查,那潘运不擅交际,和国子监内大部分的官员包括黄锐藻,都仅仅只是点头之交。但他为人亲和、乐善好施,无论是官员们还是学子,说起他来都是满口赞誉,国子监中,支持他争祭酒之位的声音也不算小……”
叶琼脑中灵光一闪,额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若站在潘运的立场来看,潘运和黄锐藻并无私交,此时出言相帮黄锐藻,让黄锐藻争得祭酒之位,他得到的利益也不过是让黄锐藻欠他一个人情罢了。
但,一个人情而已,怎么比得过得到祭酒之位带来的利益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