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娘子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来的,也就没有再提什么一会儿的话。反而直接叫他进了屋。
而刚刚进门,杜悦溪便直截了当地说。
“刚才的事儿已经处理过了。而孙娘子似乎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莫不是在担心那事儿还会节外生枝,又或者是什么别的缘故?”
“这人既然是我带回来的,又是我对他多有讽刺,所以我自然也该为这事负责。”
“所以还请孙娘子与我实话实说,若有问题,你我也好一同解决,若无问题,那便是更好不过。”
“我既然来了流云阁,又在这儿站稳了脚跟,得娘子关照,自然是要与大家同甘共苦的,还请孙娘子有话直说便是。”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的孙娘子就叹一口气,叫她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而后难掩忧虑地说。
“你既然有这个想法,那我自然也就不跟你见外了,我得跟你说说我的担心,正巧你见的世面多,知道的人和事儿也更加周全一点,帮我参详参详。”
“今日这事儿,只从近前看,是咱们赢了,咱们叫一个天子门生的读书人都心甘情愿的愿意给咱们低头认错了。”
“可仔细说来,咱们也没有,咱们已经输了。”
“外头的人都只认为咱们这是故弄玄虚,丑人作怪,谁也不相信,咱们这的姐妹是清白之身,恐怕在他们眼里,咱们这就是满春楼的丫头们,一个个的还要贞洁牌坊。”
“眼下这事儿我只同你说,来日,只怕咱们大家的名声都跟着完了,谁也别想讨着好去?尤其是那些刚来这的小姑娘。”
“我给她们争口气,是怕她们自轻自贱,觉得自个儿出来卖身的,便抬不起头来。”
“可如今,这事做成,我的心里反而更空唠唠的,如今外头骂咱们的人,恐怕就更多了,也不知这些丫头们一个个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说句灭自己威风的话,在旁人眼中,咱们可不就是那下等的货色,下九流的舞姬而已,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重视呢?这些人里头拿咱们当好人似的,又有几个?”
杜悦溪听了这话,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这事仔细说来,当然是委屈的。
可眼下啊,谁家的姑娘不是如此?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还管干什么呢?只要能有口饱饭,别说是干这个,干什么也都愿意了。
可自己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在着旁人的眼中,流云阁的姑娘们竟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货色。
看来这京城虽大,确实在没有姑娘们的容身之所,反而还不如长袖坊呢。
长袖坊是立足于小镇之上,旁边又有一家妓院在旁边比对着,可说到底,只要是成了真正的花魁娘子,顶流舞姬,是可以摆些架子的,连带着那些人们全都高看一眼,哪里会像今日这般狼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