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上了一道折子给太子赵宣。
其他人谁也没有惊动。
顺庆帝愈发病重,自知时日无多,便提前传位给了赵宣。
新帝继位。
大刀阔斧地整顿朝纲,广开言路。
群臣皆赞说新帝有先祖之遗风。
十日后,顺庆帝病危。
赵桓允入宫侍疾。
除了王喜,养心殿空空如也,再无他人。
「三皇叔来了。」顺庆帝虚弱至极,见了赵桓允,苦笑道,「眼下,怕是只有三皇叔来看寡人了,此时此刻,
最热闹的,应该是新帝那边了。」
王喜立刻搬了椅子,放在顺庆帝床前。
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是啊,人总得学会审时度势,才能活得长久。」赵桓允撩袍坐下,神色淡淡,「我今天来就是有些往事想跟太上皇聊聊,话不说不透,人不说不明,一个人要是欠了债,终究是要还的。」
顺庆帝神色复杂地看着赵桓允,欠了欠身子,轻咳道:「三皇叔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寡人从来没有因为宁太师一案怀疑过三府,三府的忠心,寡人都看到了。」
「可惜,太上皇看到的太迟了。」赵桓允语气平静,波澜不惊,「二十年,西北栀子岭一战,我父亲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偏偏在路上遭遇不测,巧的是,我跟大哥都不在场,也一直以为是意外,只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前几年有人告诉我,我父亲是死于皇上之手,皇上担心他功高盖主,便命锦麟卫除掉了他,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父亲生前跟六王爷交情颇深。」
「既然你都知道了,寡人无话可说。」顺庆帝闭了闭眼睛,苦笑道,「果然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寡人再怎么善待你们三府,还是逃不过被你们算计的下场,三皇叔,你父亲都是被六王爷所连累,寡人有寡人的不得已,不得不防!」
「六王爷清风明月之人,从无不臣之心,也志不在皇位。」赵桓允淡淡道,「一切都是太上皇的疑心害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但太上皇的不得已却是一条条鲜活而又无辜的性命和许多人的不得已,太上皇明明知道六王爷的心上人就是容皇后,却还是不顾兄弟情分,占为己有,六王爷孤苦度日,容皇后在宫里也是毕生遗憾,若太上皇就此放手,也就罢了,偏偏你并不打算放过六王爷,六王爷临死都不会相信,让他中毒而亡的,不是什么毒中,而是皇上的狠心。」
「那是他咎由自取……」顺庆帝说着,一阵猛烈地咳嗽,挣扎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初容氏待字闺中,尚未订亲,寡人既然心悦于她,许她皇后之位,有何不妥?若是六王爷真心待他,为何不跟朕说明此事?」
「因为当年你是太子,他不过是个王爷,他如何争得过你?」赵桓允静静看着他,「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六王爷固然英年早逝,却留有一子陪伴皇后,也算圆满。」
「你,你什么意思?」顺庆帝瞬间明白了,怒气上涌,口吐鲜血,抓着被子道,「玄霖,你不能这样对寡人,寡人从未亏待于你,你不能……」
赵桓允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出了养心殿。
不多时,养心殿丧钟悲鸣。
太上皇驾崩。
姜瑜静静地坐在窗前,幽幽道:「风终于停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