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惊,悚然道:“你们怎么了?”
一阵轻笑在夜色中突然响起。
那人顿时吓出一声冷汗:“谁!”
“我呀。”贺令姜撑起身子,盘腿坐起,笑意盈盈地看向那人。
只此时屋中黑黢黢的,那人哪里看得清她的模样,只隐隐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听得一阵笑声,渗人得紧。
那人颤着手指指着她:“你……你是人……是鬼?”
贺令姜笑道:“你看看不就晓得了。”
说着,她手上一扬,桌上的煤油灯便星星着亮起。
光晕顿时驱散了屋内的黑暗,眼前亮堂了起来。
那人只见床榻上,盘膝坐着一位好看至极的小娘子,正冲着他浅浅而笑,床前站着刘大两个,微俯着身子,两双手直直地向前伸去,却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当真骇人得很。
那人眼皮一翻,就要昏过去。
青竹赶紧翻身起来,按了按他的人中,回头嗔道:“七娘子,瞧瞧你,可要将他吓昏过去了。”
贺令姜摊摊手:“我怎地晓得他竟如此胆小。”
那人被青竹狠狠按了两下,这才猛吸一口气,回过神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贺令姜与青竹,来回打量了几番,才确定面前两人并非什么鬼怪。
他松了口气,而后又心头一提:“你对刘头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让他们老实些罢了。”贺令姜绕过两人伸出来的手臂,翻身下床,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
青竹瞪了那人一眼:“不想像他们一样,就小声点,懂?”
那人连忙捂住嘴巴,点点头,七尺的大汉,此时竟显得颇为无助。
贺令姜手肘撑在膝上,双手托住下巴,盯着床边定住的两个人看。
两人虽看不到她,却总觉一道目光如芒在背,让人心惊,冷汗顺着两人额尖沁了出来。
过了许久,贺令姜方开口问:“你们可站累了?若是累了,我便让你们活动活动,不过,可不能大喊大叫招了旁人过来。若不然,我可是不会让你好过。”
她这般手段,刘大几个又怎敢搞什么幺蛾子。
他现下心头后悔得要死,本以为那些护卫都去歇息,自己便能轻易拿下这个柔弱的小娘子,谁成想,这个看起来最弱的,才是最吓人的。
他只求眼下莫要殃及家中之人,哪里敢再招旁人过来,刘大在心中疯狂点头,这一动,便觉自己能动弹了。
他不由动了动自己举得酸痛的手臂。
刘大二人回身,便见贺令姜正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托腮望着他们,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眼下,谁也不敢将面前这人,当做普通的小娘子了。
刘大清了清嗓子,终是忐忑地开口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可莫要再说自己是来寻矿石颜料的,就她这番手段,也不像一个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小娘子。
贺令姜站起身,两人便觉她身上气势一变,已然收起了先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盯着刘大二人,眼中的光芒隐有几分迫人,而后缓缓开口道:“我来查私采铜料之事。”
刘大目光猛地一缩。
果然!
她当真是冲着这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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