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秀读懂了娘刚才那一眼中所包含的意思,她心里不愿意,可也明白这个人也许能给自己体面身份的人。她看着跟在钱云身后的俊朗男子,心里一阵难过,但凡没瞎了眼谁看不出来人家中意的是钱云,自己不过是一道不被人注意的幕遮,做了别人身后的妆点。
钱云在钦州生活了几年,怎么会不清楚那是个贫寒之地?可笑的是,程阙一直和她说钦州有多好,费了无数唾沫星子也不过是想请她去钦州玩耍,她淡淡地笑:“我觉得晋州就挺好,去别的地方舟车劳顿实在是不方便,自从落水生了一场病后身子就不好了,时不时会染些小风寒,实在对不起程公子的一番好意。”
程阙还想说却被自己的妹妹给截了话:“既然云姐姐身子不便,哥哥就不要为难人家了,更何况大冬天的让姐姐去看风沙乱舞吗?待天气暖和了,到处都是绿意盎然,这才有看头,到时候姐姐也不用担心受风了。”
程阙眼睛里亮起一道光亮,欢欣又雀跃,恍然大悟道:“还是阿琴说的对,我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个事呢。等明年天气暖和了,云妹妹可一定得赏脸去钦州玩一阵子。”
钱云满口应承下来,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去那个让她伤心、悔恨的地方再看一眼。那里让她绝望又让她想明白一切的事情,看清了人世间最为丑恶的一面,与她来说应该是好坏参半的。
程阙那一世一门心思都在金莲身上,这会儿装得这般多情让人看着作呕,她懒得应付,大多数只是笑得一脸温和,静静地听他们说起钦州的那些趣事。在钦州生活的时候也只有这些趣事能让她笑出来,如今再次听到好笑中也有几分心酸。所幸钱秀常在外面与贵家小姐往来,也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让趋于平静的氛围变的热络起来,钱云觉得省心省力的很。
看来如姨娘真的中意这个草包,方才在屋里她们母女两的小动作全部落入钱云眼中,她倒是乐见其成,端看这两人能闹出什么趣事来。若是真能成,她得想办法让钱秀留在晋州才成,看钱程两家怎么闹。
程阙却是不喜欢这个强出头的钱秀,不管他怎么想办法往钱云那里凑都能被她给堵得严严实实,心中积郁留一片怒气,自己只是个客人不好作。与钱云分别后回到客房,看着坐在那里悠闲品茶的祖母委屈道:“祖母,孙子十分不喜那个钱秀,她像是故意来捣乱,生怕钱云看上我似的。”
程老夫人笑着拍着孙子的脊背:“傻孩子,她就是怕你和钱云走得近了。虽说是姨娘生出来的孩子,心却不小,可惜是个蠢的。你不必理会她,她是想勾着你好做程家的主母。”
程琴噗嗤一声笑出来:“先前邓远才和钱云未解除婚约的时候,她巴着邓远才不放,现在又把主意动到哥哥身上来,这样多变的人,我看着都觉得怕,最好还是远着些,免得往后有个什么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程老太太点点头,赞赏道:“阿琴说的是,这种来路不正小妾生的女儿最懂怎么勾人犯错。对了,若是钱家的云姐儿答应嫁你,你身边那个金莲可得处置了。她自小被压在下面,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容不下金莲,你要是不乐意那咱们就当是寻常做客,打道回府就是。若是你有旁的心思,这事你就必须得办,人家不愿意被膈应,我更不想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