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帷之后的舞女们缓缓飘出,顿时笙色乍起,与舞娘们的舞步默契一致。』霎时间,大殿正中,舞雪歌云,闲淡妆匀,蓝溪水般深染轻裙,粉色生春。
纳宗主见近五十人一同进殿,眉间似有不悦。毕竟,若这些人意图不轨,并非是个小数目。他眼神灰暗几度,向大儿子纳允瞟去。
这不肖子,带了绿漪来,还说只是几个舞女来献舞,此刻看,五十余人也能叫做几个?哪里是几个舞女,而是一个舞团。此刻这个不肖子还只顾张着大嘴看热闹,真是与修儿天差地别!
这一大批舞娘步入殿中,服色分为两种。一种着彩衣,灿烂的如春花般耀眼。一种着白素衣,素雅的如同暮秋之雪。
伴随音律渐起,着素衣的舞娘徐徐进入屏风之中,与留在屏风外的舞娘做刺绣的配合之用。屏风外的绣针刺入,屏风里之人再将绣针刺出,默契配合,天衣无缝。
这时,众人方知,为何屏风的两面之间,竟要相隔甚远。还用帘帷遮挡,原来是为素衣舞娘进入之用。
她们围绕着屏风,手执五彩丝线,边舞边做刺绣。五十余人默契配合,在不同色彩和画笔之间转换,萦回,翩绕,勾转。手中的丝线丝丝缕缕,随着乐律节拍而挥动,如纷纷彩蝶在风中蹁跹萦回。
刺绣同时,纤罗飘带,起舞回雪。犹如神女之舞,新奇又不失高贵。与刚刚殿中舞女们的献舞着实不一样,透着一股文雅幽静的气质。
彩线银针,令人陶醉,萦风而动,吹散一春愁。
五彩的衣裙,五彩的冠饰,五彩的丝线,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酒气香,墨迹香,脂粉香,醉得众人七荤八素。
仍述不敢有所松懈,他越觉得绿漪献出的这个惊喜,别有用心。绿漪的心里素质也绝对不是寻常女子可有。
如今这五十余个舞娘,也绝非不通武力之人。反而,她们下针准确,力道拿捏精巧。针刺一进一出,还能翩身作舞,定是身怀绝技,哪里是普通舞娘那般简单。
仍述凑近明萨,与她对目对饮:“糯酒,多饮一点。”
明萨看着他的眉目,心中了然的点头。她也觉得绿漪有些问题,可具体是哪里,却还说不清楚。
放下酒杯,仍述眼中观向屏风周围蝴蝶一般的舞娘们,眼中含笑,口中却对明萨说着:“记得老秦的那句话吗?”
明萨亦没有看他,只是在心中重复一遍:“世事艰险,且要提防绵里藏针,笑中藏刀,记住,万事皆可变通。”
绵里藏针?
老秦当日多番提醒,现在都证明是有他的用意。叫他们带糯酒来祝寿,是因为糯酒可以解毒。
仍述本不愿将糯酒拿出来,却在刚刚吩咐侍从将酒献了来。他一定是怀疑,有人在殿中下毒,而那毒便与绿漪和这屏风有关。
所以,老秦的暗示一定都有用意。此刻,舞娘们手中挥动的银针闪闪,让明萨想到了老秦的那句提防绵里藏针……
“针?”明萨转头侧目,对仍述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