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媛被裴谨廷的虎狼之词,惊得险些被口水呛住。
她怎么也想不到,困扰她许久,午夜梦回时分,时常醒转的事,在裴谨廷眼里,竟如此简单。
她不由地看了裴谨廷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你为何笃定我们不是亲兄妹?母亲的手札,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裴谨廷不意她问起这个。
他直言,“你只要相信我。我们绝对不会是亲兄妹即可。”
顾青媛听了他的回答,一时无言,柳眉细细拧着。但心里,却莫名地松了松。
一个人背负着秘密,龋龋独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如今有人分担着一起背负,前路总会有光。
她半垂着眼眸思量。
裴谨廷见她神色有些落寞,揽着她腰肢的手又紧了起来,只让她与他靠得更近。
在没来任城见她时,他不是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
那些密函,他整整齐齐地放在匣子里,时常翻阅。
起初,他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离开。
她明明心悦他,为何不肯留下来,说走就走。
他待她同其他人不同,她难道就不知道?
他做错在何处?究竟哪里不对?
他想看到她离开后狼狈的样子。他想要她后悔离开京都,去往山东。
她既要使性子,那就让她去闯一闯,碰了壁自然会知道做错了什么。
不过,当他看到那些密函时,他知道错了。
她在船上不是一次碰到刺杀。当她在京都吃着各地厨师做出的各色佳肴,高床软枕,侍卫成群时,她正在绞尽脑汁地躲避刺杀。
从京都到山东的路,她穿过破衣裳,也吃过干巴巴的干粮,露宿过山野。
她想要找的真相,没人能够阻挡她,刺杀不能,长风露宿的生活不能,他更不能。
那些密函,他只敢看一遍,再不敢从温第二次。
刺杀伤到的哪怕是她的一个头发,也痛在他的心上。
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让他夜夜无法安眠。
好在,她终于到了秦家,且暂时定居下来。
她在秦家过得也是如鱼得水,秦老太太颇为宠爱。
好像没有他,她过得也不错,不,是相当不错。
那秦家大公子不就对她爱护有加吗?
远在京都的裴谨廷嘲讽地看着那一封封密函,心头那股无名心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可当赵小七说,男人厚脸皮一些又何妨,女郎不要他,可以追上去。
做夫君,做情人,哪一样不是做呢?
裴谨廷慢慢呼出一口气,看向顾青媛,淡淡勾了勾唇。
终于知道了点她的秘密,心里稍稍顺了点。
他还是又拢着她,道,
“说到底,圆圆还是不信我。难道你以为我知道我们是兄妹,我会丢下你不成?”
“你倒是只找李逸护着你来任城。”
顾青媛找李逸当然不是她要求的,而是顾绍安排的。
略一沉吟,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可之前背负的那些怨念和挣扎,仿佛流水般,
“裴公子,你不是想做情人么?那就做我的情人,当最忠诚的奴隶好了。等玩够了,本姑娘再一脚把你踢开。”
顾青媛嘴里说着气话,耳根却不由自主地热起来。
果真是近墨者黑,与他相处久了,自己也变得不知羞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