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炭,作为高温燃料,算是前提。
随后就是碱料。
纯碱碳酸钠是没有的,朱塬都还不能肯定,自然界中是否存在纯碱矿,而且,就算存在,怎么勘探,怎么确认,也要专门琢磨一下。
不过,灰碱还是很容易得到的。
就是碳酸钾。
烘鱼作坊那边,每天大批大批地燃烧木材,草木灰要多少有多少。
取草木灰,浸泡,过滤,熬煮,初步得出的灰碱,在融化,饱和提纯……这段时间,已经累计了上千斤。就是……考虑到提炼过程中大量的人力物力消耗,这成本,是真的高。
再就是石英砂。
挑选石英砂不是问题,关键的一个问题是粉碎,这也是一个非常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
结果就是,做出来的石英粉,成本也很高。
另外还有石灰石。
碳酸钙成分,同样,贵在粉碎流程。
这是朱塬记得的主要的三种原料。
不过,既然开始做,朱塬觉得,要有探索精神啊,这年代的其他各种原料,能拿来试一试,烧一烧,说不定会出甚么呢。
于是又找来了其他各种材料。
比如芒硝。
虽然也叫‘硝’,但并不是硝酸化合物,具体成分,暂时未知。
还有另外的一些石料。
全都做成粉末,瞎掺和,看看能烧出甚么奇奇怪怪。
朱塬唯一想到又没使用的是‘铅’,记得铅玻璃有诸多好处,但他本能地抗拒在玻璃里添加这东西。
其次,是工具。
第一个就是当下院子里也是近期才搭建好的窑炉。
相对于瓷窑,或者当下定海城南甬江对岸大批的砖瓦火窑,这边的炉子,很小,一次只能放两三百斤的物料,但搭建却颇为耗费。
首先是总计三个炉子。
中间的火炉才是填料所用,两边,只是为了热风。
而且,三个炉子,都算是这年代最高超的工艺,从内到外,分为耐火层、保温层和加固层,一共三层,每一层的物料都不同。两边的热风炉子,不仅朱塬亲自设计了脚踏鼓风设备,而且,热风管道,还使用了如同后来地暖管道的那种手臂粗弯曲铁管,这是为了让空气通过热风炉时尽可能加热。
还有盛放物料的坩埚。
依旧是朱塬亲自构思设计的石墨坩埚,当初就和老朱提过,石墨是最好的耐热材料,包括窑炉,传统工艺上,朱塬也让工匠尝试性地在保温层内加入了石墨。
为此,朱塬特意让人从长江上游的安庆运来了两万斤石墨,那边是老朱唯一批准开采的一座小型石墨矿。
最后就是人手。
虽说因为穿越而来的缘故,朱塬对玻璃,其实不怎么看得上,但他也明白,放在这年代,除了计划制作温度计之外,其他玻璃制品,也绝对可以卖到大价钱。
要知道,朱塬恰好记得,西方人为了玻璃工艺,那是各种脑浆子打出来的你来我往。
总之,这是一份财源。
恰好自己又管着营海司,做出来了,到时候,高价卖给海商……嗯,肯定很有成就感。
不过吧,话又说回来,看看之前做了这么多,耗费那么大,这玻璃烧出来,哪怕完完全全只考虑本身的投入,其实也一点都不便宜。
因此也不可能卖便宜。
为了保护这份财源,朱塬特意把写意的父亲乔旺从金陵喊了过来,打算让他负责操持这份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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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工匠。
无论是建造玻璃火窑,还是接下来负责玻璃塑造,又或者其他一些紧要流程,相关的匠人,也全部都签了身契,如同钢笔作坊几位大匠那样,直接控制在自家手中。
相比放任其他只要想做就能去复制的钢笔,这玻璃,如果能成,朱塬是打算完全垄断工艺的。当然,并不是垄断利润。
可以想象,哪怕相对成本并不低,这玻璃的利润依旧会非常庞大。
因此,也不适合完全吃下。
至于利润如何分配,将来再说。
现在就是先把东西烧出来。
眼下。
大大小小的二十只坩埚,大者二十斤,小者五斤,总计一百多斤原料,朱塬很快配好。
吩咐工匠装炉,朱塬一边拿过乔旺的纪录,细细翻看。
乔旺主要纪录的是配方。
比如同样的石英、灰碱和石灰,配料占比也多达十种,而且盛放在不同规格的坩埚内,不同的坩埚,是为了测试原料一次能混合多少,若是可以,将来可以用更大的坩埚,甚至直接堆放进入窑炉。
朱塬这边翻着资料,乔旺亲自挑来负责主事的大将严七小心上前,拱手道:“大人,料子和焦炭都装好了,可要封窑点火?”
朱塬头也不抬地答应:“点吧。”
想想又说道:“第一次,嗯,先试试烧六个时辰。”
严七有些迟疑:“大人,六个时辰,是否少了些?”
严七是烧瓷匠人出身,烧造瓷器,那可是动辄十天半月。
这甚么玻璃,他没听说过,但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小大人阵仗,肯定是很紧要的东西,既如此,怎能只烧几个时辰?
朱塬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笑着道:“不一样,或许六个时辰都长了。”
高热的焦炭,两个热风炉,朱塬相信,哪怕炉温达不到2000度以上,也不会相差多少。这么高的温度,足够各种原料完成化学反应。
严七见这位小大人说的笃定,没敢反驳,听命吩咐开始封窑点火。
只是有些担心。
这一炉料子可不便宜,万一搞砸,但愿这位高高在上还不熟悉脾性的小大人别迁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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