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过几日是要跟你父亲上长安去的。”杨静伸手替她整理鬓边的一束,又将头上的小簪重新插好。
江承紫便离这位美女姑姑站得近了一些,也是叹息一声,很是遗憾地说:“长安诸多事宜,我总是要去协助我母亲一二,想必等长安那边定下来,长姐出嫁后,我就能得了闲。到时候,定然要向四姑姑学习。”
杨静倚着栏杆栏杆,很是爱怜地看着这女童,打趣着说:“我虽在这山顶修道,成日活动不过是这族学以及山顶道观,但我亦知晓,即便你得空,蜀王可在长安呢。”
“四姑姑,你打趣我。”江承紫低了头。
杨静愉快爽朗地笑了几声,随后叹息一声低声说:“傻丫头,好好珍惜良人。遇见一个用心对待的人不容易。”
“嗯。”江承紫想到杨静的事,便知道她这是最好的祝愿。
“你呀,长安雨箭风刀,好好地守着他。”杨静又叮嘱。
“是,四姑姑。”江承紫乖巧地应声。
杨静理了理披肩,拢紧了衣袖,像是叮嘱自己的孩子似的,说:“在长安,若有什么事实在想不明白,或者处理不了,记得回来找我。我虽不才,或者两人之力总是大。”
江承紫不语,只抬头看杨静。
杨静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眸光满是慈爱与疼惜。
在杨氏祖宅,即便是结盟的大房,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向她露出过长者真的疼爱与真诚。一时之间,江承紫觉得与她离得这样近。
她对江承紫笑了笑,说:“你入了长安,凡事谨慎,却也不必惧怕谁,你是弘农杨氏的嫡女,我们可不是绣花枕头的草包。”
“当然。”她朗声说,语气充满自信。
“嗯,就要这样。”杨静端详了一番,很是满意地点头。
江承紫不由得“噗嗤”一笑,杨静也是爱怜地笑了笑,随后又说:“你入了长安,定然会见到淑妃。莫要怕她,我与她是旧识,知晓她表面清冷,其实心底和善,待人最为真诚,只是碍于亡国公主的身份,对人对事似乎都漠不关心罢了。”
“阿芝多谢四姑姑提点。”江承紫甜甜地说。
杨静瞧着她,想起当年的自己,少女时代也是这般快乐甜蜜。若非那些丧心病狂之人,少勋便不会死。自己或者现在也有像阿芝这般可爱的女儿。
她这么多年来,心如死灰,虽然也思念少勋,但心境却极少如此波动。如今,她看着这灵动的女孩,心里却不知怎么的翻涌起浪涛,甚至有一种冰皮始解的涌动。
“你今日来这里,是瞧什么呢?”杨静喜欢这女孩的眼睛,灵动得让她恍然觉得自己也年少,少勋还在世上,日光美好。
“我早听闻杨氏族学是世间最好的族学,早就想来瞧瞧了。今日总算得空,便来瞧瞧了。”江承紫回答。
“你走到这里,想必那边已看了吧?”杨静瞧了瞧远处的儒学院。
“嗨,看了。”江承紫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四姑姑,原谅我说句不敬的话,我实在是不感兴趣呀。”
杨静掩面轻笑,也是压低声音说:“我也不喜欢。”
“真的啊?”江承紫惊讶地问。
杨静点点头,说:“是呢。我喜欢策马奔腾,舞刀弄剑,喜欢下厨。”
“我也是。”江承紫立马附和。
“你会骑马么?我想你之前养在洛水田庄――”杨静没有说下去。
她与这个女童算作初次见面,先前,这女娃降生的时候,她已心如死灰,只一个人在山顶的清微观,并不曾去理会,只知晓有个降生奇特的女娃,是杨氏六房小女儿,后来降生三日后,因为不祥被丢到洛水田庄去了。
杨静心如明镜,自然知晓是自己母亲的手笔,但即便自己的母亲做得不对,她也不能诟病自己的母亲。何况,她已不算尘世中人,不管尘世里的事。只是后来,大嫂来看她,说起六房的女童,她也只一句:“凡是莫要造孽,大嫂是通透之人,帮衬一二,给她留个活路,亦是大修为了。”
大夫人轻轻一笑,说:“多谢四妹妹提点。”
自此之后,她再没管过尘世之外的任何事了,但是当这个女童以惊世骇俗的姿态出现时,她心里微微一怔。
“我会骑马,在蜀中,蜀王教我的。”她见杨静神色有异,连忙就说。
“原是蜀王教的,我听闻蜀王骑术颇好。”杨静缓了一口气。看来洛水田庄那边的生活并没有让这个女童丧失对生活的热情。
“他也是个好老师。”江承紫继续胡诌。
“这孩子,也会是个好夫君。”杨静打趣。
江承紫低了头,不好意思。杨静却是笑着说:“你既然喜欢骑术什么的,我带你去见见我师父和师弟。这几日你在这边,也可以过来练一练。”
她是打从心底喜欢这女孩,觉得她似乎就是昔年的自己。
“四姑姑的师父与师弟?”她疑惑。
杨静已牵着她的手,说:“他们是骑射、兵法、功夫的教习师父。”
“呀,我,我能,我能见到他们?”江承紫原本只是来瞧瞧,可没想过去死乞白赖地旁听啥的。
“可以。”杨静拉着她,往族学院东北角的武学园走去。
一入院落,就是大学堂,上面是沙盘以及战略演兵台,而杨挺一袭劲装,正在沙盘上插小旗。
这杨挺就是杨静的师弟,现在就是武学园席教习,而武学园的院长杨勤便是杨静的师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