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仁走后不久,江承紫便蹦Q着入了正厅。她提着裙子,三两步就蹦到李恪身边,愉快地跟云歌打招呼。
云歌一看到江承紫,便睁开眼,愉快地问好:“阿芝,好久不见。”
“云歌,可有想我?”江承紫弯腰问。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云歌摇头晃脑地说。
江承紫仔仔细细地瞧着云歌,问:“你这模仿的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很熟啊。”
“哈哈哈。”云歌笑起来。
“笑什么?模仿的是谁?”江承紫还是弯腰在李恪面前,专注地瞧着毛色光滑的云歌。
云歌也看着她,一人一鸟对视。
李恪不悦,咳嗽两声,对云歌说:“你不是饿了么?去找舒敏,让他给你吃的。”
“我不饿。我先与阿芝说会儿话再去找舒胖子。”云歌缓缓慢慢地说完。
“你的羽毛该修一修了,尤其是翅膀上的。”李恪很平静地说。
云歌骤然用翅膀抱紧身体,连连摇头,像是拒绝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说:“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要跟舒胖子说,我这就去。”
云歌刚说完,拍着翅膀就扑腾出窗外去,度快得如同一只老鹰。
你似乎在威胁它啊。”江承紫看着飞远的云歌说。
“不是似乎,就是在威胁。”李恪一本正经地说。
江承紫无语,耸耸肩,说:“你跟一只鸟计较什么呢!”
李恪不就这个话题继续做讨论,而是径直问:“适才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嗯。”江承紫点头。她方才就在离正厅不远处的临水榭里躺着小憩。杨恭仁与李恪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落入她的耳中。
“有何看法?”李恪问。
“不如我们都写一写,再各自交换?”江承紫笑着提议。
李恪眸光微敛,笑道:“好。”
然后两人各自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各自从案几上拿了一张清江白,背对背地写下自己的答案,然后迅卷成纸卷递给对方。
两人各自展卷,而后相视一笑。
“英雄所见略同。”李恪哈哈笑。
“只不过,也怕他这是障眼法,走的是欲擒故纵的路子。”江承紫说出自己的担忧。
“无妨。我方才让他拿出绝密文件。”李恪说。
江承紫掩面笑,说:“你诓人的本事日趋渐长。”
“你越不会说话了。我这是机智聪明,哪里是诓人了?”李恪一本正经。
江承紫吃吃笑,走到窗边将窗户都打开,让春日里带着花香的风在屋内打转,吹得帷幕与衣袂猎猎作响。
李恪站在她身后,看着风中瘦削的女童,心里暖暖的。
江承紫转过身来,便瞧见他和暖的眼神,心里莫名跳得厉害,她略垂眸掩盖这不适,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讨论方才的话题。
“你认为他会给你那所谓的绝密文件?”江承紫问。
李恪摇头,很严肃地说:“难说。”
“若是他真来表示合作诚意,以你为先,也不会拿出来?”江承紫试着问。
“是。”李恪看了江承紫一眼,把玩着一串琉璃珠手串,继续说,“他毕竟是杨氏一族的家主,即便他手中有什么绝密文件,一旦涉及杨氏,他都会调查清楚。若这调查的结果对杨氏来说,利大于弊,他会壮士断腕;若是弊大于利,则会矢口否认。”
“另一种情况,他本来就是同谋或者主谋,他也不会拿出来。这么说来,确实很难说。”江承紫分析。
“可杨氏这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想要乘风破浪。他杨恭仁还真没这能力。”李恪说。
“若是与突厥合谋呢?”江承紫径直将这问题问出来。
李恪眸光微敛,瞧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地说:“阿紫,事关杨氏,你这样直接,于你不好。”
“我只与你说起罢了。”她笑得如同窗外洁白的玉兰,眸子清澈如同三月的日光。
“你呀。”他无可奈何,“你这是明知故问呢。”
“大唐日益强盛,为人臣子的他也早该看明白。所谓突厥,虽然勇猛,却不过乌合之众,难成大器。而前朝大势已去。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若是掌着杨氏这艘破船,还跟个不靠谱的导航者。那杨氏也就算到头了。”江承紫分析了杨氏一族目前所面临的情况。
李恪露出赞许的神情,眸光暖暖地扫过来。江承紫忙低了头,乌黑的被风吹得纷乱,屋外的梨花花瓣打着转飘飞在左右。
江承紫一颗心纷乱,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耳畔却响起李恪清雅的声音:“阿芝,若你是杨氏掌舵人,你又如何?”
“若是我,此番,既是危机,亦是机遇。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江承紫走了几步,瞧着窗外繁花深处,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李恪听闻,轻轻笑了,说了一句“好”,随后又问:“那阿紫可知,他会如何做?”
“我不是他,我自是不知呀。不过,若是我,这么浮光掠影走一遭,显然不够诚意,为表诚意的话――”江承紫停了停。
“你当如何?”李恪笑着问。
“历史上,为表诚意,为博取信任,先例众多呀。”江承紫说。
李恪听闻,哈哈笑,说:“是呢,先例颇多。”
“也不知这杨氏家主开窍不!”江承紫语气愁人地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