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我不想留一点的隐患。这里的一切,就埋在这迷途山上就好。”李恪缓缓地说。
“我知道留下梁洛武很冒险,毕竟那突厥五皇子所言,以及今日见过凤鸟之事,或者青鸾跪拜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置我于死地。只是,我记忆中,梁师都最后死于梁洛仁之手。”江承紫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考虑。
李恪听闻,轻轻一笑,说:“马铃薯红薯都已在大唐出现,你我相遇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了,难道梁师都在这个四月一定会亡故么?”
江承紫听闻此言,忽然明了方才自己的一切都是多余的考量。这已经不是历史那个大唐,而且眼前的男人,可能还有很多关键的人都拥有两世的记忆。
她不明白老天这是何等安排,但眼前的大唐确确实实已与过去不同。而就她个人都改变了不少的历史,但现在的她在思考梁洛武的事情上却魔障了,还妄图去遵循历史。
“哈哈,是我魔障了。不该,不该!”江承紫毫不矜持地哈哈笑。
“所以,不要担心。虽然还是大唐,似乎还是那些人。但我们都知道,有些内里正在悄悄改变。”李恪温和地说。
他还是少年人的模样,眉目温柔,温文尔雅。
江承紫乖巧地点头,瞧着眼前千万里起伏的连山,灿烂日光下,视野极好,青山起伏,蓝天白云。她忽然觉得未来或者真的很奇妙。
“再说,那些凤鸟,颇通灵性。你我有幸见之,本就该保护。那些人豺狼虎豹,狼子野心,不能留。”李恪又说。
江承紫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两人在山顶站了站。云歌却是出声催促:“快行吧,九姑娘也说有积雨云和妹妹鸟了。哈哈哈,妹妹鸟,我下次见着,笑它们去。”
云歌出哈哈哈的声音,笑得特别贱。
“这――,这笑声,你从哪里学来的?”江承紫很是好奇。这种笑声绝对不是李恪能出来的。就是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出这样的笑声,听着就想打一顿。
“秘密。”云歌拿翅膀捂住嘴。
“呵呵。”江承紫也对它笑,“带路吧。”
云歌颤抖两下,问:“九姑娘,你这笑,好吓人。”
“呵呵。”江承紫又笑了笑,心里想:这里还要你带路,先让你猖獗,等到了长安,再收拾你。
“姑娘,求你别笑,我害怕。”鹦哥也觉得这笑很阴险。
“呵呵,带路。”江承紫摆摆手。
云歌呜呜哭起来,喊着“公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李恪呵斥:“深山密林,危机四伏,这样闹腾,成何体统?”
云歌没讨到好,只是委屈地小声说:“自从找到九姑娘,公子就对我不好了!”
江承紫噗嗤一笑,李恪冷冷地看着云歌说:“再废话,我把你窝里那些宝石都捐出去!”
云歌一听,立马用翅膀捂住嘴,然后换了严肃认真的语气和态度,说:“我们这就下山。”然后,云歌往前飞了几十米,停在一棵树上鸣叫,回应它的便是先前那一只体型颇大的老鹰。
互相鸣叫了一会儿,云歌飞过来说说白凤鸟在搏斗中受了伤,在对面的山洞里休息,不能亲自来相送,如今就让这只熟悉路途的老鹰会来执行带路任务。
李恪听闻,也不多说,便点点头,淡淡地说:“那快行吧。”
云歌得令,很老油条地飞过去鸣叫,看那架势是想要跟那只老鹰勾肩搭背。老鹰轻轻一飞,绕开了云歌,默然往山的另一边飞去。
江承紫也顾不得打趣云歌,因为她看那天上的云朵,约莫不到傍晚就会有大雨将至。虽说现在才是暮春时节,但即将入夏的山雨是不容小觑的。
“我说这晴空万里的,真会有雨么?”走了一段后,云歌看看天,很是怀疑地问。
“以一袋宝石打赌如何?若是今日没下雨,到长安,我给你一袋上好的宝石;若是下雨了,你也给我一袋上好的宝石。”江承紫逗云歌。
“不要。你在图谋我的宝石。”云歌立马拒绝。它认识九姑娘以来,九姑娘所说的事,还从没有出错过。它辛辛苦苦当差刀口舔血风餐露宿才攒了那么些漂亮的宝石,决不能被骗去。
“绝不,绝不,我不会中激将法的。”云歌朗声说。
江承紫哈哈一笑,转头对李恪说:“你养的这只鸟还真是有趣呀。这一路都不无聊。”
李恪听了,脸有些黑,折了一支七里香,走在后面,独自生闷气。他之前多期待两个人赶路啊。没有旁人,就这样行路,即使走的是山路,风餐露宿都是美好。
可如今,她居然说因为云歌在,才不无聊。
她的意思是跟他一起行路,很无聊么?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啊?要是她以后跟自己相处日久,越感觉无聊,与自己相处着,岂不是如同坐牢?
这,这该怎么办?
即便两世为人、皇家贵胄,但从未正常恋爱过。因此,平素谋算近妖的李恪这会儿倒是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到底该怎么办,她才会不感到无聊,才会一直幸福快乐?
李恪想不出答案,便有些烦躁,径直将手中的花枝扔了出去。江承紫听见动静,停住脚步转过身便瞧见他扔在悬崖边的七里香花枝。
“怎么了?”她狐疑地问。
“没事。”他敛起心烦,很温柔地笑着回答。
“有事的人基本都是这样回答的。说吧,为何折了花,又扔了?”江承紫决定挖根究底。
先前,两人从弘农杨氏出来后,只顾赶路,江承紫也没注意到他有什么异样。在山下休息时,她只觉得李恪沉默了不少,心事重重。她本来准备安慰他一番,但云歌来了,要忙着赶路。
一路上,因有云歌在,江承紫也不好开口细细追问。
再后来,山上出了这等事,她忙着应对。这般来来去去,也是耗费了许多精神,又瞧见积雨云,忙着赶路,倒是将要询问他到底有何心事的事忘记了。
此刻,她瞧着那一枝被扔在悬崖边的七里香,才想起该关心关心他了。
“我,我瞧那花好看,所以折了,想送给你。”李恪有些慌乱地回答。
“那你还没送给我。”江承紫嘟着嘴说,指了指那枝花。
“那气味不好闻,配不上你。”李恪回答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