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哈哈一笑,一副“我懂我是过来人”的样子,一拍几案道:“我懂,我懂,你这还在介意蜀王纳妃的事。”
“我没有。”江承紫死鸭子嘴硬,自己说这话自己也不相信,也不见有什么底气。
“你呀,在我面前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就你说的,在年少时遇见自己欢喜的人是福分。”秦夫人叹息。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秦伯母你这样的福分。”江承紫小声地说。方才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秦夫人又来提这一茬,她听着就觉得好窝火好悲伤好愤怒。
“阿芝,你跟他迟早要面对侧妃这件事。本来这事得等机缘巧合得由他来与你说。可方才我瞧着你那股子倔强劲儿,我若不想办法拦着,你非得要跟着蜀王去不可。你那心思我明了,我也曾多次与你这般,恨不得与自己心爱的人肩并肩站在一起,抵挡所有的艰难困苦。然而这份儿心是好的,但有时候恰好会让心爱的人分心。因此,我才出此下策,为你下了一剂猛药。”秦夫人缓缓地说。
江承紫抿了唇,站起身来,拜了拜,说:“是伯母及时提醒,让我有所准备,阿芝感谢伯母。”
秦夫人听这话,就知晓这女娃心结未解开,便叹息一声说:“罢了,此事因我而起,我便来处理了。”
“伯母,您不必费心,阿芝断不是寻死觅活之人。如今,秦伯伯的伤势需悉心照料,还请夫人不必为我这等鸡毛蒜皮的事操心。”江承紫垂站在秦夫人面前。
如今,她是不想听一点点关于李恪侧妃的事。秦夫人摇头拒绝她的建议,说:“我若不将此事解决,我寝食难安,你难道愿意让我这个老人家寝食难安?尤其是你秦伯伯方才叮嘱我一定要帮你将这事解决了。否则,他一直挂着,总是伤神。”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承紫如何也不能再推脱拒绝,何况秦叔宝的伤势真的很严重。方才打坐凝神之际,她探测过他的气息甚为微弱。
因此,江承紫低眉垂站在那里,说:“方才是阿芝考虑不周,太过任性,还请秦伯母见谅。”
“好孩子,不要与我这般客套。”秦夫人起身拉着江承紫的手。
“是。”江承紫乖巧地回答。
秦夫人笑起来,拍拍她的手,一边起身摆弄茶具,一边说:“你且瞧瞧我这泡茶技术可还地道?毕竟这泡茶一技是出自你杨氏六房。阿武还说是你明的。”
“伯母,是我与母亲闲来无事,踏青时与当地的农人闲聊所得。”江承紫胡诌了一番。
“真是蕙质兰心。”秦夫人又夸奖了几句。然后,她专注地泡了清茶,一人一杯,两人围着几案坐下来。秦夫人才慢腾腾地说:“阿芝,蜀王是个好孩子。我与大将军瞧着他长大,是极其聪颖的孩子,这纳侧妃是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江承紫不由得看了秦夫人一眼。秦夫人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并不像是在哄骗她。
“如何就逼不得已了?”江承紫又问。
秦夫人顿了顿,没直接说,反问是问:“阿芝,你可知晓你杨氏当家主母是来自哪一家?”
“如今当家的那位自然是兰陵萧氏,至于我祖母则是来自洛阳王氏。”江承紫据实回答,隐隐觉得这李恪纳妃怎么似乎又跟杨老夫人扯上关系了?
“前朝隋帝的萧妃,后来的萧皇后也是来自兰陵萧氏。”秦夫人叹息一声。
“这是知晓,蜀王母亲就是萧后之女。”江承紫说。
“当年,蜀王的母亲因生辰八字,寄养在弘农杨氏。然而,她毕竟是公主。其婚姻大事亦由皇帝做主。”秦夫人说到此处,蹙眉摇头说,“这事,我不该说,毕竟是当今淑妃,你未来的婆母。”
江承紫听到“婆母”两个字,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秦夫人也是看在眼里,却假装没瞧见,继续说:“要说蜀王与这侧妃的婚事,真怪不得蜀王,毕竟他那会儿还在淑妃的肚子里,就被外祖母定下了。”
“什么?在肚子里就定下了?他们都不知男女啊?”江承紫一听,顿时无语。
秦夫人看着她,很是诧异地说:“怎么会不知男女呢?宫廷里多得很的妇科圣手,把脉一个比一个的准。当时就把过淑妃怀的是男胎。”
“这,医者还有这等本事。我确实不知。”江承紫有些尴尬。她知晓中医很神奇,也接触过王景天以及他的弟子们,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断没有去问这种事。
“你不知很正常,毕竟你还是个小女娃。”秦夫人说。
江承紫连忙点头,说:“我确实没想到医者有如此本事。”
秦夫人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这女孩再厉害,也只是个女娃。这种话题还是等她为人妇后再来说比较好点。于是,秦夫人就三言两语将此事滤过,继续说李恪纳妃一事。
说这杨淑妃本来钟情于太子建成,但李世民骁勇善战。那时,各地都有野心家造反,李世民奉命剿灭叛贼,骁勇善战。隋炀帝与萧后为了笼络他,让他变成自己人,就赐了公主给李世民。
就这样,杨淑妃就被赐给了李世民。但李世民家中已有长孙氏,且育有一子。并且长孙氏的父亲是隋朝的大功臣,炀帝也不能对不起大功臣,于是杨淑妃当时入了李家,也只是做了平妻,并未做正房。
尔后,淑妃怀孕,诊断出为男胎。过不久后,杨淑妃遇险,恰好被兰陵萧氏的老三救起。李世民感谢萧氏老三,那老三有个女儿,年方三岁,当时就说结成亲家。
“恰好救起?”江承紫蹙了眉,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秦夫人笑了笑,并没有明说当时的情况,只说:“这朝廷大员,大凡有点才学能耐者,可都与萧氏一门联姻了。这萧氏一门最会嫁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