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恩见王保这见财起意的样子心下十分不耻,但同时心中也在肉痛,很是复杂。
一拱手道:“监军大人,萧亦自打上任以来,仗着那永安军人多势众,早把镇城当成了他自己的地方,不仅以那欲加之罪斩杀吴副总兵等将官,今日又去巡查镇城,无故撤换多名土官,更是斩杀仓大使童大人…”
“…其种种罪行,劣迹斑斑,抚台大人早已看不过眼,镇城诸文武同僚也是同仇敌忾,抚台大人特来让下官来问问监军大人的意思…能否在圣上面前参那萧亦一本…也好…”
听到这,王保刚刚还眉开眼笑的样子瞬间便变得眉头紧锁,放下手中的银锭,负手于府中来回踱步,显然是在考虑。
王保不是不知道,萧亦的捷报传来后京畿各地的轰动,几乎是处处都在谈论此事,军民争相欢庆,有如春节一般。
当日在朝堂之上言官御史不断弹劾萧亦,争议许久,但崇祯皇帝仍是不为所动,亲自下旨让萧亦任大同总兵。
更是赏赐内帑皇银一千一百余两,这点银子看起来不多,但这可是皇银。
崇祯很少有赏赐千两以上的,除了那横空出世的三府整饬卢九台外,王保所知,萧亦算是那第二人了。
萧亦与那永安军屡屡斩获大捷,每一场胜利都是斩千级以上。
延绥声势浩大的农民军,甚至一度自称为王,却被还只是小小操守时的萧亦,率几千人打的溃败不堪,以致王子顺授;崇祯二年大掠宣、大各处无人可挡的蒙古人,被萧亦主动出击于焦山击败,再不敢来犯;如今就连那百战百胜的女真人,竟也被萧亦率永安军重创于凌河,斩获凌河大捷。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萧亦此刻正是独受皇帝恩宠。
王保正是由于来过几次大同宣旨,被皇帝认为萧亦与其交好,这才被破格提拔为监军这等肥差。
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去弹劾萧亦,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更何况,萧亦手下那支永安军,那可是让奴贼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军队,让农民军与各地贼匪见旗便逃的军队。
王保亲自在校场上见识过永安军的军容,当时便以为是天上的神军下凡,震惊的无以复加。
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与萧亦对着干,但却也不能明说出来,那自己这监军岂不是颜面无存。
斟酌许久,王保声音显得有些犯难,道:“这个…除了这件事,咱家还是都能帮忙的,这件事…”
焦恩听后显得十分惊讶,这王保一前一后的态度截然相反,难道是因为惧怕萧亦?
不过应该不会吧,皇帝钦命监军,岂能惧怕于小小武夫?
焦恩遂是试探性的道:“监军大人难道是,难道是惧怕那等武夫?”
听后,王保一看焦恩,道:“胡言,本监军岂能怕那等破落武夫,只是…只是…”
说的很有力,但怎么听上去,都是底气不足。
说到这王保一拍额头,道:“咱家自打任了这监军日日处理政务,已是劳累过深,身子有些乏了,改日再谈吧…送客!”
说完,竟是径直走回了后房,留下大眼瞪小眼的焦恩与那几个仆人,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仆人上前,小心的询问道:“大人,这…这银子拿走吗…?”
焦恩怒骂一声,道:“拿走,这太监怕萧亦怕的像见到了亲爹,还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说完,一脸厌恶的拂袖而去。
焦恩说的声音很大,没有一点遮拦的传到了刚刚走进后房的王保耳中,听到这话,那两个京师缇骑大眼一瞪,就欲出去抓拿焦恩。
王保却是一摆手,神色间仍是有些犹豫,道:“不必了!”
看向天空,王保重重叹了口气,刚刚的那一小会儿他想了很多,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拒绝这一大箱子的银子,现在想起来心中仍是肉痛。
这样一来王保也算是和蔡佳禾撕破了脸皮,轻声叹道:“接下来就得看那萧亦到底有没有能力处理了,风雨欲来啊…不过这样的人,也不该没有能力…”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