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衣衫不整的女儿和柳叶飞亲密地站在一起,沈妈妈脸上那丝对火灾的担忧之色,瞬间被一抹满意的微笑所掩盖,仿佛毕生夙愿已经达成,人生中再也没有什么事可忧虑的。
她颇为关切地对俩人说:“你们回屋休息吧,我去叫人灭火,烧不到这边来的。”
“妈,你等等我,我也去。”
沈初一跑回屋里穿衣服,但沈妈妈并没有站在这干等。
沈妈妈回房拿了一只用兽角做成的古老的号角,吹响了沉重的号声。号角声有它独特的节奏,一长三短,是红溪沟世代相代的一种警示信号。村里人听到这号声一响,不论之前在做什么,不分男女老幼,统统从屋里跑了出来。
原本谧静的山村夜晚,顿时就跟一锅煮开了的沸水一样,要多喧腾有多喧腾。
大火照亮了整个山村的上空。
炙热的气息融化了积沉的冰雪,也烤糊了一批山野村夫的纯朴情怀。别看他们一个个战气昂扬,提桶的提捅、端脸盆的端脸盆,一窝蜂地涌向湖边取水,他们争先恐后去扑救的目标只有一个――宁无药的宅子。
很不可思议,旁边另几栋起火的吊脚楼居然被他们遗忘在三界六道之外。
混乱、拥挤的救火场面,令成吉思汗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曾经西征路上的战场。通常,只有当敌人在吃了败仗之后才会生这种无组织、无秩序的奋斗场面,整个队伍看起来像是在掩护主帅撤退,实际上连主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真是令人惆怅!
成吉思汗站一木桩上,扯开嗓门大呼:“大家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冲来撞去,这样不但救不火,反而容易引踩踏事件。听我说,大家分队组织救火,不要都挤在一个点打水,也不要都一股脑儿地把水泼到同一个地方,这地方泛滥成灾了,别的地方还烧着呢。”
结果喊破嗓子都没用,一个毫无名份的外来人,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白居易又拎着个铝质脸盆猛力地敲了几下,呼道:“你们是不是嫌宁老爷子的命太长,想害死他?如果是的话,尽管瞎折腾。”骚乱的救火现场立马静了下来,大伙齐刷刷地把目光锁定在白居易身上,一人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奶奶的,成吉思汗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
成吉思汗拍了两下白居易的肩膀,感慨道:“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以后谁敢再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一巴掌呼死他。”
“嘿嘿。”白居易N瑟地笑道:“再牛逼的皇帝也有两眼抓瞎的时候,服没?”
“服!救火现场你来指挥,我先进去救人。”
成吉思汗把之前泡在湖里的那床绵被提了起来。绵心吸透了水,挺重的,这要是换成白居易,估计拎都拎不起来;不过,这点重量对成吉思汗来讲简直是小菜一碟,他把湿漉漉的绵被往肩上一甩,披着它直奔大火冲天的吊脚楼。
这个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的柳叶飞和沈初一也没闲着。
沈初一急着要去火灾现场救火,柳叶飞却拽着她反奔村口。沈初一纳闷不解地问:“你搞什么东西呀?起火现场在那边,你拉我跑这来干嘛?”
“嘘,别这么大声,那边不缺我们俩个。”
到了村口,看到一块具有当掩体功能的大石头,便拉着沈初一潜伏在石头后面,关了手电筒,两眼直盯着前面那条山村小路。
周围乌黑抹黑的,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受一下风吹草动。
“你到底在搞什么嘛?”沈初一也不敢大声,很小声地问:“躲猫猫?还是……嘻嘻,这里没人也没火,难道你想在这玩点刺激的野外大战?”
“……!!!”柳叶飞汗了一把,蛋疼地回道:“你能不能用上半身思考一下?”
“我不想思考,你说。”
“我问你,这次是有人故意放火,对吧?”
“嗯。”沈初一点着头,不假思索地回道:“肯定是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楼同时起火?估计是6三钱派人干的,这种事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你能想到6三钱,说明你也不是那么笨。”柳叶飞紧紧盯着前面那条小路,自信满满地分析着:“半夜潜进村里放火的那些家伙,在完成任务之后总得撤吧?出村就这一条路,我就不信今晚逮不住他们,除非他们能长翅膀飞出去。”